在接到通訊的兩個小時前,梅央一從浴室出來,一黑一白的兩個小家夥就興奮地跑過去蹭他。
梅央拉住要被扯下去的領口,半蹲下去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然後一視同仁地放進了精神域裡。
他靠坐在飄窗,渾身的水汽還未消散,漆黑卷翹的眼睫微垂,視線落在茶幾上被折疊洗淨的方巾上。
“你最近受傷得很頻繁,醫療倉的記錄報告長得都快繞四方淵一圈了。”茶幾旁的單人沙發上突然出現一道由數據構成的人影,因為連接信号的不穩定而有些若隐若現,但所說的話卻清晰地傳了出來。
梅央擡起眼,言簡意赅:“訓練。”
“兄長下次來之前,可以先說一聲。”
梅家人的終端都設置了親屬關懷,隻要着急找人,都可以不經對面同意就直接全息投影過去。
一般這個模式不常啟用,隻有特殊情況下梅羲予會不問而來。
“以前我這麼做,你都沒什麼意見,怎麼這次還有小情緒了?”梅羲予不冷不熱地調侃幾句,他總能從自家親弟弟那張冷淡的臉上看出心思來。
梅央靜默兩秒,有些遲疑道:“以後......可能會有些不方便。”
梅羲予噎了片刻,随後擰眉道:“你們還小,别太亂來。”
“......”梅央幾乎是一瞬間就紅了耳尖,平淡的面容顯露幾分無措:“我不是這個意思。”
梅羲予盯了他一兩秒,微不可聞地低歎一聲,随即道:“你們隻有十三的匹配度,你能救得了他一次兩次,但救不了每一次。”
梅央在四方淵發生的事,梅家這邊都了如指掌,更何況是事關重要的向哨匹配,他們更是萬分上心。
但當梅家拿到梅央的匹配數據時,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尤其是梅家兩位大家長,立刻就通過終端的投影找到了梅央詢問。
在得到梅央絕不換搭檔的回複後,梅家大家長梅元帥差點氣得當場跑到四方淵逮人,要不是被另一位大家長死死攔住,四方淵此時怕是又要掀起一番亂浪。
梅央的面色寂然,他攥緊指尖,未幹的水珠從發梢滴落在手背,涼意順着神經冷到心頭。
“我知道。”長發少年啞聲道:“但我不想放棄。”
梅羲予也不再勸,他知道梅央認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兄長這次過來是有什麼消息麼?”梅央問。
“你上次讓我幫你聯系曆鐘恬詢問曆禮的情況,如你所料,曆禮在放學路上被實驗室抓後又落到了危山手裡。”梅羲予淡淡道,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
當時梅央看到戚詞的方巾時就起了一些疑問,曆家是純人類家族,而曆禮又是曆家的二公子,在來四方淵之前,梅央和曆禮算是一個圈子裡一起長大的好友。
想着曆禮或許能了解多一些關于方巾的事,但沒想到向來終端暢通就連上着課都要翹課接通訊的曆禮沒有任何回應。
梅央又蹙眉聯系了他們共同的好友沈知楚,卻被沈知楚匆匆告知他現在藏進了海盜窩裡正準備和海盜一起在黑市拍賣場尾随拍主打劫。
梅央:“......”
了解内情的人知道是他在海盜窩裡改姓埋名找尋曆禮的下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一個貴族少爺當星際海盜上了瘾。
“你覺得他們抓曆禮的目的是什麼?”
梅羲予換了個坐姿,梅央這才注意到自家兄長身上那件與他氣質格格不入的粉色睡衣,他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兄長的審美變得如此不同。
但出于對兄長的尊敬,梅央并沒有開口詢問,他的目光凝住梅羲予手臂上緩緩纏緊的精神體銀龍,略微思考後道:“四方淵附近也出現了實驗室人員活動的痕迹,并且不久前我們剛抓了一個實驗室的研究人員,他認識我,并且也表現出了實驗的意圖。至于危山,我對他們并不了解。”
“這算盤倒是打得響。”梅羲予輕描淡寫道:“一般的實驗室沒膽子拿活人做實驗,也隻有那幫瘋子屢次犯禁。”
可惜他們藏得太深,背後摸不準有多少大人物撐腰,才讓他們如此肆無忌憚。
“抓的那個,有問出什麼麼?”
梅央搖搖頭:“我沒有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