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地很近，周問月看見他震驚的表情，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嗯……就不可以是我嗎？”她無奈地說。

“那為什麼你這麼冷靜？”昴珈擰起了眉頭，“你不覺得高興？”

“……”周問月一時無言。

她現在沒什麼情緒波動，當然是因為她早就知道了。

而且，這是大巫祝作出的決定，這也側面說明了——當時領着他們到白塔底下的刹迦尼莫，沒有出事。

當然，這個不是能和昴珈說的東西，于是她轉了轉眼珠，往周圍尋找剛才那個戴着面具的神秘年輕人，試圖說點别的。

“多謝你——哎，人呢？”她想向人家道謝，但就在這時候，她上下前後左右都看了一遍，那人已經和幽靈一樣，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走這麼快嗎？”周問月疑問道。

鼓聲慢慢停息了，靜默的人群重新開始流動，周圍隻餘在激烈讨價還價中的人們，而她和昴珈此時定在街上的動作讓他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在看什麼？”昴珈雙手抱胸，瞥了周問月一眼。

周問月默默收回尋找的眼神：“沒什麼。”

“我有時候會懷疑祭司台那群人的眼光。”昴珈半開玩笑地說，“這是很重要的儀式，你到時候可别弄砸了。”

周問月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我覺得砸不了。”

“有自信是好事。”昴珈眯了眯眼，眼神中突然滑過一絲玩味，“你有想去的地方就去吧，我在這裡等着。”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變卦，周問月産生了一些疑惑，然而，當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時，她就差不多知道原因了：不遠處有兩個寒城的年輕女子正在沖他微笑。

看到那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孩時，周問月心領神會：“那我先走一步了。”

昴珈點了點頭。

于是，她轉身走入人群中，和那兩位嬌笑着走向昴珈的女子擦肩而過。

————

有時候吧，語言障礙真是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阿巴阿巴阿巴……”

面前的攤主手舞足蹈，手上提着一串紅珊瑚珠子和周問月比劃。

“呃……”周問月凝神聽了半天，除了在攤主說話的時候不時配合點頭以外，不發一語，但這樣看起來，二人一唱一和，還有種莫名的和諧。

攤主的眼睛越來越亮，似乎覺得眼前這樁買賣馬上就要成功了。

“完蛋了，我真的聽不懂啊。”周問月眨了眨眼睛，在“旁聽”了眼前這位熱心攤主的長篇大論之後，她愣是一句話都沒聽清，一時間陷入了一種進退不得的怪圈之中。

其實到現在為止，她來寒城這麼一陣，标準的白泷話還是能聽懂一點點的，但難就難在，這裡的口音确實是有點重。

白國全域下屬除了主城寒城，還有各個小的部落聚居，在阿汗河沿岸發展出了有一定規模的群落，這些小聚落也有自己獨特的語音語調，周問月眼前這個商人估計就是來自哪個小城的，音調尖銳，語速又飛快，像是叽叽喳喳的麻雀。

她試圖用手勢讓對方明白自己隻是想看一看那些珊瑚珠子，并不是馬上要買，可是攤主似乎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反而又多挑了好幾根不同的首飾給她。

在她和攤主你來我往掰扯不清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側邊探過來，掂量了一下攤主手裡的珊瑚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