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掉燈。”許岱的語調依舊平靜。
周問月點了點頭:“明白。”
三、二、一!
在突然劇烈擦過臉頰的、海潮般的風聲和揮舞聲響起的時候,周問月猛地關掉手電,迅速貓下身去,半蹲在原地。
癫奴會有多少個?她不知道,但是此刻她也必須冷靜留意周圍的狀況。
纏繞在一起的嘶啞嘯聲圍繞在她的四周,那聲音忽遠忽近,有時候近到仿佛隻和她相距一拳的距離,濃烈的腥臭味四散開來,伴随而來的還有刀陷入血肉的悶響。
她捏緊了手電。
風聲,擊打聲,混亂的拖行聲。
周問月一凜,猛地矮下身去,然後用力往空中踹了一腳,同時打亮了手電光。
她的身後,通道裡擠擠挨挨,爬來了三隻面上非哭非笑的癫奴,其中有一隻被她踹得往後退了兩步,因此稍稍拖慢了進攻速度。
“我真是……”她直接後退了幾米,把手電咬在嘴裡,然後擡起了手臂。
她的手腕上,銀镯上的指示燈開始一閃一閃地冒出紅光,周問月感到它的溫度在上升,有些發燙。
“對不住了!”
她閉上眼睛,一陣極刺眼的白光從她的手腕處發出,伴随着面前傳來一陣濃烈的焦糊味,她直接捂着發燙的镯圈、背着包站起來往許岱的方向跑。
她能聽見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許岱站在她的不遠處,刀尖上沾着血,周問月跑過去時,他剛好轉身,看樣子是想回去找周問月。
“你說你來過這,那你還記得要怎麼走嗎?”她嘶嘶喘氣,問,“還有,我怎麼感覺你這邊有股藥味。”
許岱這邊似乎是一個風口,腥臭味被風吹散了很多,空氣裡漂着一種若有若無的藥氣。
這個藥味,讓她想起在最開始溫泉池邊的櫃子裡聞到的那個味道。
“知道。”許岱說。
他一轉頭,周問月便不管那許多了:“那快跑!”
————
他們身後,傳沙啞的咆哮聲和密集的拖動聲漸漸遙遠。
“呼……”
許岱是跟着那藥味走的,七拐八拐間,周問月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等到她筋疲力盡停下步伐的時候,一座典雅的朱紅木門出現在了眼前。
木門上有碧玉的門環,門檐上的琉璃瓦在周問月手電的照射下散發出驚人的美麗光暈。
門後,傳來的是水聲。
震耳欲聾的水聲。
周問月知道,寒城背後的白泷雪山裡有非常大規模的建築群,但是理論上知道和眼前親眼見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許岱徑直走上前,他這次沒再提前敲門,而是直接将門推開了。
不知何處而來的華麗燦光從門内照射出來,許岱站在那朱門前回首看周問月,而她此刻仿佛被雷劈中。
她就那樣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頭皮發麻,幾乎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