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岱在周問月身前開路,而她舉着手電筒,慢慢從周圍掃射過去。
在冷白色的燈光照射下,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尊垂目的神像。
神像的五官神色雕琢的模糊,而且全身由整塊山石雕成,它端坐在上,渾身的石頭都散發着被水浸潤之後的光澤感。
一種古老的、衰敗的氣息,淡淡萦繞在周圍。
周問月調亮燈光,敲了敲手上的镯子,伴随着極輕微的兩聲“咔嚓”聲,她又旁若無人地将镯子掩進了衣袖。
“這是……”她再一次把手電光打向神像的面部。
“閻羅天像。”許岱冷不丁地說。
這樣黑的環境裡,周問月并不能看見許岱的神情。
“那地宮的入口在哪裡?”她轉移了話題。
“神像底下。”他說。
周問月這才注意到,閻羅天像底下還放了一張小小的供桌,甚至台面用的是黑布,桌台上面空空蕩蕩,什麼貢品都沒有擺放。
“跟緊。”許岱往前走,頓住,然後回頭又叮囑了一句。
“嗯。”周問月點了點頭,以防萬一,将手镯調整到了防護模式。
許岱用刀将桌布挑開,果不其然,裡面出現了一個方形的坑洞,剛好夠一人通過。
而且,這個洞的形狀并不規則,像是人用什麼工具随意挖出來的,周問月看到一邊被溫泉水微微浸濕的泥土,皺了皺眉:“洞開在溫泉池邊上,不怕一鏟子挖通了把自己淹死嗎?”
她移動一下自己的手電筒,它發出的強烈光束照進了一片黑暗當中。
“照不到底。”她嘀咕了一聲,“這麼深?”
如果不借助工具,這不管是爬上去還是爬下去,都是件艱難的體力活。
許岱走到她身邊來,但沒等他說話,周問月就把一隻手探進了身後的背包裡。
“看吧,這個時候就需要用到我了。”她熟門熟路地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包繩子和專用的固定器,将手電筒遞給了許岱,“幫我拿着。”
許岱一接過手電,她就捏着繩子,準備把繩結套在那個閻羅天像的手腕上。
“對不住對不住。”
她在心裡給這個閻羅天尊像道歉,然後面不改色地把整個繩結都套牢。
這一套流程她已經練習了千百遍,因此做起來十分得心應手,等她下來的時候,一直在底下安靜給她“掌燈”的許岱把手電還給了她,問:“這是什麼?”
“手電筒。”周問月一本正經地把繩子遞給許岱,“一種大越的燈具。”
“這個登山繩也是很結實的,我們可以拉着它下去。”她繼續補充,“你放心,專人定制的,質量有保障,絕對不會斷。”
許岱點頭,接過了繩結,他垂頭看了周問月一眼,說:“我先下去看看。”
周問月背好包,朝他點了點頭,回他:“注意安全。”
緊接着,周問月便看見他拉着繩結直接跳了下去。
這簡直猝不及防。
“?!許岱!”
登山繩的長度急劇縮短,她震驚地趴到洞邊,許岱這一跳就往下滑了一大截距離,周問月隻能借着手電光看見他一點微微的發頂。
但,許岱晃了兩下,手臂發力,很快又重新冒了個頭,說:“這條路現在是安全的。”
他有些疑惑地望着周問月滿臉震驚的表情,又問:“怎麼了?”
怎麼了?
他剛剛走出的距離目測也有十幾二十米,而她怎麼感覺許岱幾乎沒用一分鐘就走了個來回。
“沒什麼……”周問月露出敬佩的眼神,“我一定好好做你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