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那房間裡的東西都處理了,換上新的。”安桐勝指着對面那件房間,整個房間都是布偶,他記得他原先并沒有這樣的收集癖好,看到時也并沒有因此而心生歡愉。
樊珈微不可見的頓了頓,點頭。
安桐勝:“麻煩倒杯水。”他指了指廚房的位置,示意他拿杯子過來。
樊珈進了廚房很快走出來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安桐勝看了眼杯子,是他慣用的。對方幾乎連思索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拿了過來,心底不自覺地泛起漣漪,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
即使是暫時不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面前人是誰,但他不會讓一個普通關系的人進入自己的領地。
所以對方算是什麼關系?他輕吹杯沿想着,倏然險些被水給嗆到。
杯子被指尖戳動,裡面的溫水來回在裡面晃動似有下一秒就要潑出來的趨勢,他看向掃過對方垂下的手微微蜷縮,好似在忍耐。
忍耐什麼?他有什麼好忍耐的?安桐勝内心嗤笑。突然杯口大幅度往下傾倒,溫水潑在地面上,飛濺到安桐勝的褲腿邊緣,細碎的玻璃到處都是。隻見樊珈立即蹲下收拾殘局。
安桐勝托腮打量着這個做事毫無章法、渾身上下都是漏洞的男人。骨節分明、指腹沒有繭子根本就不像個會幹活的,反倒像是個富家少爺。
“抱歉,手滑了。”他的話語中毫無愧疚,“廚房上面的櫃子裡,麻煩再拿個杯子。”安桐勝随手指着最頂上的櫃子說道。倏然一道黑影往他身上栽來,安桐勝出于本能地伸手撐住對方。
“嘶——”,對方的手肘壓着他腰腹處的傷口,他倒吸一口冷氣,強忍疼痛将人扶起。
這下是徹底确定了,他是來謀害自己的。對方讪讪地收回手,道了聲歉,接着肆無忌憚的目光救在他身上來回地跳躍,生怕他沒看到般還準備上手。
安桐勝急忙說:“今天到此為止吧。我這裡不需要你。”但卻不知對方是怎麼想的,神情變得認真且僵硬:“我不能走。”
不能走?難道要住下來?開什麼玩笑,他可不想留一個以前認識但現在不認識的人在家裡。
“你需要換藥和洗澡,我可以幫你。”
“我可以自己換,洗澡也不必你來幫。”安桐勝直言回拒,說着就要站起身來送客。但對方一動不動,甚至還往裡移了移,大有他不讓他留下就撒潑打滾的姿态。
樊珈:“我現在沒地方住。”說完又看了他一眼,随即低頭。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的程度了。安桐勝皺着眉想。他這裡又不是什麼收容所,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留下的。
“我不習慣生人住在家裡,雖然還有一個地下室……”不過堆了不少雜物,不合适住人。
沒等他說完,對方就火急火燎地答應下來:“我可以住在地下室!我可以幫忙打掃地下室。”
可以什麼,他沒說要給地下室給他住,他搶話幹什麼,安桐勝避開對方那亮得發光的眼睛想。
……
他坐着電動輪椅,指揮着樊珈往地下室去。這地下室有獨立的衛生間,空間大小其實不亞于客卧,隻是有些采光不好。安桐勝掏出鑰匙打開地下室的門,樊珈拉長了脖子往裡看,依稀看到點紅色,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面的結構,
砰——,就被人關上了門。
“算了,住地下室不合适,還是近點方便。你把我東西搬到主卧,你住客卧就行。”他将反鎖了門,反複了幾次,像是确定這扇門已經被鎖上,别人不能打開後,才轉過身來對樊珈說。
樊珈不明所以,還是乖乖地點頭接受。
重新回到屋内,安桐勝有些控制不住這一路上的猜測,有意避開樊珈的視線,在陽台上撥通電話詢問,“我地下室的東西是你放的嗎?”铐子、鍊子,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想了一圈,這種東西的隻能是他放的了。
電話那頭的王理知聽起來很繁忙的樣子,連回話都是抽空說:“什麼地下室?我沒去過你的地下室,你家還有地下室?”
“王總,您的機票定好了。”
“知道了。”王理知的聲音有些悶,似乎是遠離話筒後又湊近,聲音變得清脆:“你地下室怎麼了?該不會是你先前藏了什麼東西在裡面,然後無意中發現以前的你是個變态,本性暴露?!”
安桐勝沉默片刻,他确信現在的自己并非是個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