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好像并未玩夠,自然地伸過手臂,拉着他向舞池之中走去。
沈宴對服務生擺手,待對方走近後附耳交代,很快,鼓點如雷的快節奏舞曲就換成了更為舒緩的樂曲。
有些醉了的白清婉擁住沈宴挺拔的腰身,沈宴低眉寵溺看她,但依舊克制地僅将手輕扶她肩頭。
兩人的身影随舞曲在舞池中輕柔搖擺,白清婉的臉色越來越紅,方才用來壯膽的幾杯酒後勁兒很大、她又喝得急,此刻隻覺得腳步虛浮頭腦發暈,隻得将全身大半力氣攬在沈宴腰上 ,後來幹脆把整個臉埋在他胸口,她感覺熟悉又安心,忍不住輕輕嗅聞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婉婉。”感覺到了她的動作,他的身體微僵,身體從她鼻尖輕觸的頸間開始發燙,他控制着身體,聲音暗啞地叫她的名字。
“嗯?”她聲音很輕。
沈宴輕吞口水,閉眼用力克制,掙紮着在緩緩睜開眼的那一刻作出他認為最明智也是最合适的選擇——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不要。”白清婉語氣嬌嗔。
沈宴低着頭看她,隻覺心裡有尾羽毛撩撥,如果她堅持,他覺得自己可能根本無法拒絕她,隻能聽之任之。
正思索着,就見她腦袋發沉,看起來似乎又醉又困。
沈宴忍俊,動作輕柔扶着她回到卡座休息。
坐在座位上的她看起來到十分乖順,隻是雙目迷離,看起來醉得狠了。
過了半晌,她才緩緩一句。
“阿宴。”
“嗯?”
“我就……”她有氣無力擡起手比了個一,“隻睡一下。”
沈宴眼睛微彎,耐心等她合上眼睛,才走過去将她抱起來。
懷裡的她迷迷糊糊:“阿宴,阿宴,我還打算跟你繼續跳舞呢……”
“下次再跳。”知道她可能快睡着了,沈宴依舊耐心回答。
她早已脫了外套,露出裡面穿的閃片連衣裙,銀藍的配色襯得她今天膚白如雪、明眸皓齒。
沈宴在吧台找到了她的風衣,蓋在她略短的裙子上,又拿起她的手包,這才抱着她出門向車子走去。
打開後門,沈宴将已經睡着的她放在後排座椅,又把風衣蓋在她身上,關好車門回到主駕駛位。
點開引擎,他卻遲遲沒有發動,沈宴抑制不住回頭看她,她睡得恬靜,他卻突然想起她剛剛的樣子。
她指着心口,說她在騙他。
他的心忽然緊了一下,有一種念頭輕飄飄飛入了他的腦海,帶着希冀的火苗和不可置信,讓他的頭腦空白了一瞬。
沈宴垂眼看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
第二天起床,白清婉腦袋很痛,她知道自己昨晚好像醉了,但模模糊糊的記憶卻充斥腦海。
她本想繼續試探沈宴,就特地選在了酒吧那樣容易令人酒酣耳熱的地方,本來自己的計劃是先分開進去,假裝陌生人與他暧昧,最後一起熱舞期間觀察他反應。
結果先進去換好衣服整理好妝容,本來自己隻想喝幾杯酒壯膽的,誰知道糟糕的酒量讓自己耳還沒熱先酒酣了,強忍着挺過那個讨厭鬼的騷擾,後來阿宴來了理智就全線崩塌,導緻後續一系列計劃全盤失敗……
她認真想了想,似乎也不算失敗,雖然有酒精作用,但昨夜那些令人耳熱的回憶依舊在模糊中漸漸清晰,似乎三分醉後,自己依然沒有全部忘記試探阿宴,隻不過具體執行與計劃有些出入……至于這些出入,她其實也不能完全記得清,但不管怎樣,她決定裝作自己全部都不記得了。
不過經過試探……
她仔細回想,雖然有很多細節不甚清晰,但她記得阿宴的眼神,她覺得他似乎真的對她有着更深刻的感覺,可能……不僅僅是友情。
正在左思右想,一旁的手機響起提示音,白清婉拿過來,眸色逐漸變得凝重。
她用手指一一點開信息中包含的文件、鍊接和圖片,不時用兩個手指将圖片放大仔細看細節,聚精會神幾乎不曾眨眼。
而後,握着手機的手垂下來,手指卻緊到有些發白,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撥通了越筝的電話。
……
越筝的信息回複過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白清婉少見地沒有去公司,一整天,她提不起精神,總是不自覺反複翻看清晨那條匿名信息,她在沙發上枯坐了一個下午,卻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看完越筝發來的資料,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僵住了,思緒變得緩慢,甚至偶爾還會出現短暫的空白,她有時盯着窗外看,但腦海中依舊萦繞着這個令她有些震驚和難以接受的事實。
她真傻,這段時間還自以為是地試探沈宴,他對自己的不同,自己居然以為是……
直到樓下響起停車聲,她才後知後覺站起來,抱臂倚在窗邊定定看着樓下從車内下來的沈宴,光是他的身影就已經讓她心緒難甯,她自嘲笑笑,眼睛發酸,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她看見他手中提着一個熟悉的蛋糕盒子,然後,仿佛有什麼第六感似的,樓下的沈宴在大門前停住,暮地向上擡頭,看的正是她所在的方向,她心倏地一慌,閃身躲在了窗簾之後。
樓下響起大門開關的聲音,她輕抿嘴唇,靜靜等在了房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