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白清婉偷偷觀察沈宴的神色，她其實沒什麼想說的了，但看沈宴的表情，似乎自己還是再說些什麼比較好，于是她試探着道，“你也别生氣，回去早點休息，今天時間蠻晚了。”

沈宴沉吟少頃：“還有呢？”

“還有？”白清婉扭頭看他，“别的就沒什麼了。”

“關心杜赫，關心我，你自己呢，沒什麼想說的？”

“我？”白清婉笑笑，故意活躍氣氛，“我沒什麼啊，要不……我回去也早點睡？”

沈宴輕扯嘴角，方向盤上的指節收緊：“今晚的事，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啊，”白清婉答得輕松，她笑着看向沈宴英俊的側顔，“你長成這樣，有小女生垂涎也很正常，你說是吧阿宴。”

沈宴聞言敷衍地一笑，那笑容卻沒有抵達眼底：“你這麼覺得。”

“嗯，”白清婉繼續道，“況且你明顯不喜歡她呀……”

聽到這裡，沈宴的眸中才總算有了一絲笑意，然而那笑意卻很快冷卻下去——

“就算你真喜歡她，我也隻會祝福你的，”白清婉壓抑住心裡泛起的一抹酸楚，故意翹起嘴角，眼神明亮地說道，“我或許會有些懊惱，自己占着你身邊的這個位置了吧。”

接着她仰起臉，對沈宴璀然一笑：“阿宴，你放心，我早已答應過你，不會成為你的累贅，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是說，你找到了心愛的人，我會離開的，你已經幫我夠多了。”

沈宴心下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他從倒車鏡内盯着她看了片刻，好像想從她清澈的眼眸中搜尋哪怕一絲自己希冀的情緒，然而她琥珀色的瞳仁卻始終如湖水般平靜無波，沈宴移開目光，斂去眼底的黯然：“你倒是看得開。”

“當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看得開。”白清婉答得随意。

沈宴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她在江邊哭泣的樣子，他記得她為了那個人是如何痛苦得撕心裂肺，心下一痛，他的胸口輕微起伏，而後用力将不受控制的回憶壓下。

擡眼，他再次忍不住從倒車鏡看她，她的側顔恬靜，一半隐沒在夜色的陰影裡。

“剛才在KTV，你怎麼沒說話？”那陣痛楚淡去，過了一個路口，沈宴線條明晰的手臂滑過檔位，再次開口。

“嗯？後來嗎？”白清婉輕輕思索，然後答道，“因為我們确實是合約婚姻啊，她别的話或許沒有分寸，但這一點卻并沒有說錯。”

停頓了一下，她扭頭看向窗外：“所以我也沒什麼立場反駁她吧。”

沈宴沉默了，而白清婉把頭向後靠在椅背上，始終望向窗外，眼中掠過影影綽綽的景，似乎也并未期待沈宴的回答。

不知開了多久，出了市區，燈火霓虹漸漸稀少，已近淩晨，路上車輛也不多。

“快到了嗎？”白清婉問了一句。

“快了。”

“轟隆——”一聲，長而悶的驚雷劃過，遠處濃黑色的夜空被尖銳的閃電刺破，霎時亮如白晝。

白清婉瑟縮一瞬，指尖下意識緊扣住皮質的座椅。

沈宴的眸光籠過去：“就快到了，要我停車嗎？”

“不用，”見雨還沒落下，白清婉咬了一下嘴唇，“我們先回家吧。”

沈宴給了一腳油門，車速明顯快起來，時不時的，他蘊有擔憂的目光從後視鏡落在白清婉身上。

終于，臨江别墅區映入眼中，沈宴輕打方向盤，不多時，車子已駛入車庫穩穩停下。

與此同時，外面的大于傾盆而下，雨聲敲打在車庫門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兩人下了車，徑直從車庫的門中返回别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