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原本計劃的是神轎隊壓軸,現在竟然變成了舞蹈團?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魏傑身上。
魏傑悠哉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嘴裡叼着根棒棒糖,一臉看熱鬧的表情,見魏逸看過來,還微微揚了揚下巴。
魏逸的眼神冷得吓人。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火氣,看向兩邊吵得不可開交的隊伍,聲音不帶絲毫情緒:“你們吵夠了?”
神轎隊和舞蹈團的人頓時一愣,被魏逸那陰沉的語氣震懾住,一時之間竟然安靜了下來。
魏逸伸手把流程表撕下來,晃了晃:“流程換了。”
衆人:“……?”
衆人面面相觑,紛紛露出驚愕的表情。
“哎呀,這不是挺有趣的嗎?要不幹脆投票決定吧,看看大家到底想讓誰壓軸?”這時,站在人群裡的羅爾忽然笑了起來,語氣輕飄飄地說道。
他的語氣帶着一絲調侃,明顯就是在添油加醋,挑撥矛盾。
“閉嘴。”魏逸猛地看向他,目光冷得像冰。
羅爾聳了聳肩,攤開手,一副“我隻是随口一說”的無辜表情。
“投票?”魏逸嗤笑了一聲,聲音壓低,透着警告:“規則不是用來投票決定的,是用來遵守的。”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沒人承認。
魏逸冷笑了一聲,忽然邁步走向魏傑,二話不說,擡手就給了他一拳。
“砰——!”
魏傑的後背撞上木柱,震得旁邊的木闆嘩啦啦掉了一片。他伸手摸了一下嘴角,指尖沾上了一點血迹,火辣辣的疼讓他的神經驟然繃緊。
“操……”魏傑舔了舔嘴角,擡起頭,眼神裡帶着一絲挑釁:“哥,你這火氣未免也太大了吧?”
結果話還沒說完,魏逸又是一拳揮了過去。
“砰——!”
魏傑這次直接被打翻在地,後腦勺撞到了地面的木闆,耳朵裡嗡嗡作響,像是被人用棍子敲了幾下。
他怔了一下,然後擡起頭,正好對上魏逸滿是怒火的眼睛。
魏逸看起來快瘋了,牙齒咬得死緊,青筋暴起,眼神裡全是殺意。
“魏傑,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病?!”魏逸直接沖他吼道,聲音震得整個廣場都安靜了一瞬。
他一把揪住魏傑的衣領,粗暴地把人從地上拎了起來,又狠狠地甩到木柱上:“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覺得祭典毀了很好玩?!”
魏傑尴尬地冷笑了一下,扭了扭脖子:“哥,你搞得太嚴重了吧,我就——”
“一點點?”魏逸的怒氣瞬間被點燃,他猛地一拳砸在魏傑身旁的木柱上,力道大得讓整根木柱都顫了一下,木屑簌簌地掉了下來。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魏逸的聲音幾乎是在吼:“你以為這他媽是你家後院,想改就改,想添就添?!”
魏傑的耳朵嗡嗡作響,他從小到大本來就和魏逸沒說幾句話,當然也沒見過他這樣暴怒的樣子。
魏逸繼續罵,毫不留情地罵。
“我真他媽後悔有你這麼個弟弟。”
魏傑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笑。
“随便你。”
魏逸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住怒火,最終狠狠地甩開魏傑,轉身對所有人道:“流程表恢複原樣,誰再吵,别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一把将流程表重新貼了上去,眼神如刀,掃過所有人。
“老子是負責人,不服的,忍着。”
衆人被他強勢的語氣震懾住,安靜了下來。
但這次的風波,已經在舞蹈團和神轎隊之間埋下了一根刺。
本來如果一開始就決定神轎隊壓軸,舞蹈團應該不會有怨言,可如今被魏傑這麼一攪和,舞蹈團的人心裡難免會有想法,覺得自己本來已經是壓軸了,現在卻要退到前面,難免會不服。
魏逸站在公告欄前,掐滅了手裡的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
廣場的一角,一群小孩正圍在一塊空地上,七手八腳地擺弄着幾張破舊的漁網和竹架子,似乎是在試圖做點什麼。
趙一輝看了一眼,好奇地走過去。
“你們幹嘛呢?”
一個紮着馬尾的小女孩擡起頭,睜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聲音脆生生的:“我們在做燈籠!輝哥!”
趙一輝愣了一下,視線落在地上的材料上。
破舊的漁網被剪成了适合包裹燈籠的形狀,竹架子已經被削成合适的尺寸,旁邊還有幾罐顔料,顯然是打算給燈籠上色。
“你們這是……”趙一輝蹲下來,随手拿起一片漁網。
“阿婆說,今年的夏日祭燈籠不太夠,我們就想做幾個漂亮的!”小女孩一臉認真地解釋:“而且用漁網做的話,風吹過來的時候,燈光會很好看!”
趙一輝捏了捏手裡的漁網,微微眯了眯眼。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挺有意思的。”
“輝哥,你會做嗎?”
小女孩忽然睜大眼睛,好奇地問他。
趙一輝:“……”
他本來是随口一問,沒想到這幫小孩直接把他當成了救世主。
“這玩意兒我以前沒做過。”趙一輝摸了摸下巴,頓了頓,卻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可以試試。”
小孩們立刻興奮地圍上來:“輝哥最厲害了!”
他有點兒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随後從地上随手拿起一根竹條,眯着眼看了看。
“來吧,教你們怎麼弄。”
——
太陽逐漸西沉,天色開始泛起橘黃色的暖光。
趙一輝的手上沾了點藍色的顔料,正拿着一把小刀修整竹條。
旁邊幾個孩子圍着他,看着他的動作,時不時地發出驚歎。
“輝哥,你好厲害啊!”
“嘿嘿,當然。”趙一輝嘴角帶着點得意的笑容,把修整好的竹條遞給旁邊的男孩:“拿去,綁好。”
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孩忽然湊過來,眼神天真無邪地盯着趙一輝的耳朵看了好一會兒。
“輝哥,你的耳釘是愛人送的嗎?”然後,她忽然開口。
趙一輝的動作猛地頓住。
小刀在指尖滑了一下,他差點兒沒握穩,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僵住了。
“……什麼?”
“你的耳釘啊。”小女孩指了指他右耳上那枚毫不起眼的黑色耳釘:“是不是愛人送的啊?”
趙一輝的指尖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他猛地把耳釘藏進頭發裡,像是被戳中了什麼不願意提起的事情,随後迅速恢複了往日的吊兒郎當:“别瞎說,小孩子家家的,哪兒來的愛人?”
小女孩歪了歪腦袋:“可是你剛剛好像很緊張!”
趙一輝:“……”
他舔了舔後槽牙,沒搭理這群小鬼,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燈籠上,手上的力道卻微微收緊了些。
耳釘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遞到皮膚上,讓他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了一張模糊的臉。
“這看起來挺适合你的。”
趙一輝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嘴角的笑意也漸漸淡了幾分。
“輝哥?”小女孩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他。
趙一輝的表情恢複如常,随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着說:“行了,别管這些了,燈籠綁好了沒?”
“哦哦!快好了!”小女孩被成功轉移注意力,立刻跑回去繼續忙活。
趙一輝松了口氣,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忽然覺得有點點燥熱。
他伸手摸了摸耳釘,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
……媽的。
今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總是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