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美雪不為所動。
“不是我吹牛。”她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根發圈,将頭發紮成一個利落的小馬尾,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這裡沒一個人能打得過我。”
那些混混顯然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隻是冷哼一聲,繼續向魏逸逼近。
魏逸拼命想還手,但身上的傷讓他動作遲緩,幾拳下去,嘴角的血更多了。
另一邊,方湛與趙一輝打得火熱,拳拳到肉。他的眼神時不時地瞟向魏逸的方向,心中焦急,結果也因此挨了好幾拳。
該死……這樣下去,隻會拖累魏逸哥……
方湛狠狠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對魏逸的擔憂,決心專注眼前的趙一輝。他的目光驟然變冷,動作也變得淩厲起來。
方湛突然發力,拳頭直逼趙一輝的面門。趙一輝眼疾手快,迅速側身閃過,反手一拳砸向方湛的肋部。
方湛手臂一擋,擋下了趙一輝的攻擊,随後腳步一轉,膝蓋狠命撞向趙一輝的腹部。趙一輝眼中閃過詫異,忙不疊地退了半步,勉強避開。
就在這時,方湛聽見身後傳來幾聲慘叫。
他餘光一掃,趙一輝的小弟們已經全倒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而站在他們旁邊的,赫然是林美雪。
她神情淡定,輕松甩了甩手。對她而言,剛才的打鬥不過是場熱身。
而魏逸……卻不見了蹤影。
魏逸哥呢?他去哪兒了?
——
幾分鐘前。
林美雪和那群混混糾纏着……不,準确地說,是她單方面在碾壓他們。
從她的身手來看,絕對不是普通的街頭打架。她的動作幹淨利落,招招不留餘地,每一擊都精準地打在對方的要害上,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雖然對方人數占優,但在她面前就像一群訓練有素的沙包,隻能挨打,毫無還手之力。
魏逸站在她身後,根本不需要出手。他看着林美雪遊刃有餘的身影,暗暗松了一口氣,準備跑去幫方湛一把。
然而剛動了一步,腹部卻隐隐作痛。
他又看向在正門口的方湛,他正和趙一輝纏鬥得火熱,但兩人之間的較量緊密得連半個空隙也沒有。
他媽的……幫誰我都是累贅……
他拖着受傷的身體,盡量不發出聲響,慢慢地朝店後的出口移動。一步、兩步,他努力壓下腹部傳來的劇痛,咬緊牙關繼續前行。
時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
魏逸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離街道還有一段距離時,眼前的視線已經變得越來越模糊。他甩了甩頭,想要保持清醒。
靠……從小我就好奇,這破店為啥非得建這麼靠海,離街上還這麼遠……
他嘲諷着,步伐卻沒停。雖說疼痛難忍,但還不至于喪命,和那次跳海時的生死一線相比,這感覺遜上了不少。
正當他步履蹒跚地朝前走着,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他的視線——是吳萍,她站在她的幹洗店門口,低頭掃着地。
此時,魏逸也顧不上她是不是敵人的母親,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氣息微弱地說道:“我店,報警……快……”
話音剛落,魏逸的視線更加模糊了,眼前的吳萍漸漸隻剩下一片模糊的輪廓。
他最後看到的,是她滿臉的愁容;最後聽到的,是她焦急的呼喚。
算了……先睡一下吧……
——
在翔島的第七天,醫院。
魏逸慢慢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
他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躺在一間醫院的病房裡,手上插着幾根點滴管。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在空氣中,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儀器滴滴聲。
他動了動,鼻子和腹部的疼痛瞬間讓他渾身僵硬,似乎稍微一呼吸都會牽動痛處。
“魏逸哥!”一道熟悉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病房的靜谧。
方湛端着一碗粥慌張地沖了過來,粥在碗裡晃得厲害,差點灑出來。他臉上還有幾道傷口貼着藥膏,看起來也狼狽得很。
“哥,終于醒了!”方湛的眼睛裡寫滿了焦急和擔憂,忙不疊地把粥放在床邊的小桌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一天?我……”
“行了。”魏逸擡手示意他停下,眉梢微微一挑,聲音帶着些沙啞:“你再這麼說下去,我估計不用治療就能直接被你念叨活過來。”
方湛愣了一下,手不自覺地撓了撓後腦勺,趕緊搬了張椅子坐下,眼神卻依舊不安地在魏逸和病房門口徘徊:
“魏逸哥,那個……媽和萍姨她們……”
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輕輕被推開了。
林美雪抱着檢查報告走進來,目光在魏逸的臉上掃過,眉眼間似乎松了一口氣。她把報告随手放在床頭櫃上,眼角一揚,語氣帶着一絲慣常的調侃:
“喲~還沒死啊~”
“美雪!你怎麼說話呢?”方湛小嘴叭叭停不下來:“你最近真的越來越膽大包天……巴拉巴拉巴拉。”
林美雪隻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魏逸沒理他們的拌嘴,接過報告随意翻了幾頁:
“腹部挫傷”、“輕微腦震蕩”、“鼻骨輕微受傷”
鼻子沒骨折就好……
其實在趙一輝的拳頭朝臉上揮來的那一刻,魏逸真的害怕極了。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裡隻閃過一個念頭:
完了。
他害怕自己的臉會毀掉,害怕鼻梁骨直接被打斷,甚至還莫名其妙地擔心起自己的臉是不是要毀于一旦了。
“你看着倒是沒事。”魏逸瞥了一眼沒有任何傷口的林美雪,語氣裡透着點玩笑。
“那不然呢?”林美雪笑了笑,語氣裡帶着慣常的不屑:“我又不是你,弱雞成那樣。”
“你是不是欠揍?”方湛一聽就炸了,立刻站起來護在魏逸床前:“魏逸哥現在是病人!你能不能别總陰陽怪氣的!”
忽然,病房外傳來隐隐的争吵聲,聲調尖銳,像是某個女人在謾罵;而對方的聲音則壓得很低,聽起來像是在不斷道歉。
“怎麼了?”魏逸眉頭一皺,轉頭看向方湛。
方湛撇開視線,撓了撓頭,低聲說:
“估計……是媽和萍姨吧……”
離開翔島,還剩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