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痕輕聲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将杏花村發生的事情說了。說道如果道觀願意去村裡幫忙一探究竟,他來出錢。
姚遷聽聞之後臉色凝重,“這事态是愈發奇詭了。不瞞你說,其他村鎮也發生了這種詭異事件。我所托你采的采藥,正是我師父為了治療和驅邪用的。”
姚遷痛快答應下來去杏花村幫忙驅邪。
末了又好奇地問,“我觀你不似熱忱之人,卻為了村裡事求助于我,可是你親戚之間有人中招?”
謝無痕微微搖頭,“并非,鄰居有一嬸娘,曾伸援手于我。她家很有可能撞邪。”
去年,當他一路颠沛流浪回杏花村時,暈倒在路邊,村裡人大多視而不見漠不關心。
隻有鄰居蔡嬸娘對他施以援手,喂了他熱粥,認出他是隔壁走失的小郎,喚來孫父孫母。
姚遷聽了,了然點頭。
*
“宿主,任務出現了。”
師雪桓聽到系統的聲音,忙問道,“能獲取探仙引配方的任務?”
“對。修真界凡人地界,有一些村鎮疑似有妖祟作亂,任務是探查除祟。”
“好。我接。”師雪桓果斷應答。
“隻是,這次任務地點有三處,你擇其一完成便可。”系統說道。
“地點一,東豐鎮小陽村。
“地點二,東豐鎮安通村。
“地點三,林川縣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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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姚遷應了謝無痕的請求,與道觀師父去了杏花村幾趟。
用道觀法術和往常驅邪本事試了幾回,卻看不出究竟。
村民們見道士也一籌莫展,急得像熱鍋螞蟻。
姚遷眉頭緊鎖,把謝無痕拉至一旁,猶豫片刻才道,“還有一條路可以試試。我觀裡昨日下榻了兩位看着身手不凡的人,應當也有道家法術在身,我去試探下能否請動兩位。”
“隻是這二位似乎來曆神秘,還請謝郎幫我保密。”
姚遷想起昨天晚上,道觀來了兩位錦衣玉袍、氣質卓然的年輕男女,男子長身玉立,溫文爾雅。女子面如冠玉,耀如春華。二者容貌風華俱不似尋常人。
兩人言稱下山曆練,路過此地,想在道觀借宿一晚。
姚遷當時猜測二人是某個道派大家族子弟,于是欣然接受,想借此結個善緣。
此時出師不利,姚遷便想到這兩人。也許他們有辦法看出端倪。
謝無痕抿唇,與他确認道觀果真有兩位看着道行不淺的借宿之人。
姚遷點點頭,說一個年輕郎君,一個妙齡女郎。
話音剛落,姚遷為謝無痕眼中的光芒所攝,一時大為驚訝,這少年向來情緒内斂,現下卻外放如此。
想了想,隻當少年是為了撞邪之事有了新轉機而雀躍。
姚遷便回去拜訪道觀客人。
沒想到,兩人十分痛快地答應了。此時已是深夜,一行人決定明天一早動身。
*
夜裡,杏花村。
謝無痕撬開牆角的磚,掏出藏在裡面的小木雕。
一個,兩個,三個……
一共五個,端端正正地擺到桌子上。
每個都巴掌大小,細密清香的實木雕成,栩栩如生,精緻可愛,情态意趣各不同。
有的嫣然巧笑,有的清冷如霜。
卻分明是同一個人。
謝無痕手裡雕着第六個木像,長而密的眼睫低垂,掩下眼中流動的光。
借着雕刻的方式,鞏固腦海裡那個飄渺的影子,木像眉眼清晰,而影子卻始終面容模糊,如煙如霧。
明日道觀來人,會是她嗎?
妙齡女郎。風華過人。會道家法術。路過此地村鎮。
字字句句都似乎指向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謝無痕盤腿坐下運行了一圈修行心法,壓下心中的躁動。
這心法是從謝滄的地窖帶回來的。謝滄沒将他看在眼裡,随手扔了一本煉氣心法。凡人地界靈氣稀薄,且他靈根資質似乎并不突出,因此修行極為困難。但他靠着一股意志力生生修煉到了煉氣四層。
距離第一次見她,已經過去兩年了。木像雕了一排,刻意和數個道觀交好,俗世道派對他常有拉攏,他甚至一隻腳踏進了仙門,修行上了正軌。
每一日,他都在朝着影子的方向前行着。
謝無痕輕輕籲出一口氣,眉宇沉凝,眼眸漆黑。
隻是,影子在高空,而他或許終究行走在地面。
*
第二日,杏花村來了一行人,除了村民熟悉的姚遷,還有據說是姚遷請動的兩位道教中人。
本已人心惶惶、驚懼異常的村民,又燃起了希望,紛紛出門圍觀道長做法。
兩位道長和幾個發瘋砍人者的家人細細交談,了解事發前後的具體細節。
村子很多人都來旁觀,生怕下一個倒黴的輪到自己身上。人潮擁擠,很多人着急地喊叫。
男道長伸手輕壓,動作不大,卻奇異地平息了大家的躁動,聲音在内力的承托下清朗有力,“大家稍安勿躁,切勿着急——”
男道長,正是荊未臣。
謝無痕一步步走向人群。
每走近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心如擂鼓,拳頭緊握。
他将目光投向人群中間,衆星拱月的女道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