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突然打了一個響雷,“轟”的一聲,猝不及防。
葉山被震得打了個冷顫,側頭望向外面的世界。
雨突然下了起來,整個人世界彷佛是一個巨大的水簾洞。穿越前,天也下起了雨。
“殿下,”葉山回過神來,低下頭道,“請問瓶子裡裝的是什麼?”
拓跋漠嘴角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卧蠶微微眯起,臉上泛着微弱的笑意。
這奴隸,倒像一頭烈犬。
“主子給你的,不管是什麼,必須收下。”
葉山聽着拓跋漠不容置疑的語氣,心中覺得憋悶。
或許是毒藥也挺好的,反正這種日子,活着也跟死了沒什麼分别。
如此想着,葉山心中一橫,直接把拓跋漠手中的陶瓶悉數拿走。
屋外的雨越下越烈,吹進馬棚裡的風,夾帶着雨水,冰冷無比。
時命把拓跋漠的馬,牽回去後,正好下起了雨。她便從倉庫内冒雨趕了過來,給拓跋漠遞上一把油紙傘。
她趕過來時,見到拓跋漠和葉山皆在馬棚内站着,有些詫異。但還是上前,為拓跋漠撐開油傘。
“殿下,這是主管給您備着的傘。”
拓跋漠接過傘,冷不丁扭過頭道,“照顧好本王的馬。若馬有任何不适,唯你們是問。”
接下來幾天,雨稀稀拉拉的下着。
但果真如時命所說,拓跋漠每天都會來馬棚。有時,他還會騎上棕馬,在草地上肆意馳騁。
但更多的時候,拓跋漠隻是牽着馬,一人一馬站在遠處的溪邊,靜默不語。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葉山也算摸清了他的規律,他每次來幾乎都是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再多待上半時辰便走。
真是個怪人。
葉山躺在床上,摸着懷中的陶瓶。回想起送藥那天,拓跋漠走後,自己吓得半死。
膽戰心驚的打開藥瓶,聞了味道,發現是創傷藥後,這才松了口氣。
雖然她不明白,原身一個奴隸,為什麼能被兩個皇子親自送藥?
拓跋熾她還可以理解為是善良。但拓跋漠又是為了什麼呢?
她隻知道,拓跋漠肯定不想她死就是了。這幾天,有賴于他的藥,鞭傷好得差不多了。
但之前是被鞭傷痛的睡不著覺,現在則是肚子餓的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胃裡酸水不斷往外返,咽喉一股灼燒灼熱的感覺,好像火在燒。
聽着周圍此起彼伏的呼噜聲,葉山隻感覺自己要瘋了,此刻她看什麼都像吃的,猶如一隻眼冒綠光的野獸。
“時命、時命,你睡了嗎?”
“阿禾~”時命睡得迷迷瞪瞪的,呢喃着道,“跟我一樣睡着了就不會餓了。”
這時候,葉山忽然發現,原來在饑餓時睡覺也是一種本領。
問題在于,這種本領她暫時還未煉成。
竟然不給□□米,又不給吃飽飯的話,葉山望着屋外月餅般的月亮,決定冒一次險。
*
月光下,一切無所遁從。如此大的王府,晚上,肯定會有人巡邏。
如果被抓到,她算是偷,以漠王府的規矩,那就是三十鞭了!
但整個王府是那麼的安靜,安靜的彷佛是吃了毒蘋果的白雪公主,給了葉山莫大的希望。
有些人生來就是賭徒。葉山就是這種人。
想她穿越之前,買的鋪面無人看好,但她便是賭那裡的商場一定會建起來。
結果被她賭對了,她的寵物診所也因此人流爆棚、日進鬥金。
所以這個注她下定了,她葉山還未曾賭輸過!
前幾天,她來竈房拿過午飯。
順着腦海中的路線,葉山穿過兩個涼亭,繞過了一顆大榕樹,蹑手蹑腳、蹑手蹑腳的……
咦?
榕樹下,幾片樹葉掉落下來,在空中不斷旋轉。
沒有風呀。
葉山擡起頭,看了一眼榕樹,并未從中看到任何可疑生物。
經過榕樹後,她又迅速轉頭,看向它!
的确沒有任何可疑人影。
竈房便在面前兩百米的位置了,她深吸口氣,提起裙擺輕點腳尖小跑着沖了進去。
屋檐上,一名高高瘦瘦的少年趴在屋檐上,目睹全程,硬憋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趁着葉山跑去竈房的功夫,他跳下屋檐,迅速的撿了幾顆小石子後,順着牆上的凸起與凹陷的紋路一躍而上。
另一邊,全然不知自己行蹤早已暴露的葉山,沉浸在食物的海洋中。
即使竈房上,擺放着的多是些面類、餅類,壓根她此刻最想吃的肉,她這一生,從未像此刻一般,感恩大自然,感恩種出這些糧食的農民們。
望着桌上擺着的食物,葉山想了想,不能貪心,不然可能會被查到,隻把那些多的每樣拿走一個。
不一會兒,她嘴裡塞滿食物,輕手輕腳關上竈房後走了出來。
啪嗒一聲,一顆小石子落在她的腳邊。
葉山低頭看了眼腳邊,一個饅頭從懷裡掉了出來。
她撿起來拍了拍泥土後,望向四周,确認沒人後迅速塞回懷中。
屋檐上,拓跋熾見葉山一副找不着北的樣子,心中覺得有趣極了。趁葉山往前走,他又繼續扔了好幾顆石子。
或許是自己過于緊張了?
葉山望着掉落在腳邊的石子,再度望向四周,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死角。但并未看到任何身影……
此刻,她壓根想不到屋檐上會藏有人,畢竟怎麼可能會有人跑到屋檐上巡邏。
不論如何,此地非久留之地。
她想着,拔起腿往前沖,一直在跑到榕樹底後,背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是不是往鈴铛裡塞東西了?棉花?綢布?”
拓跋熾從屋檐上跳了下來,笑着問道。剛剛他便注意到了,夏念禾走動時,鈴铛并未發出響動。
這聲音……
葉山停下腳步,遲疑片刻後瞬間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