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浔：“……那是我喝過的……”

“嗯？什麼？”

雲談果不其然被茶苦到翻白眼。

看到衛浔轉過身又立刻假裝正經。

衛浔看他這副模樣，又揉揉額角，總覺得好生眼熟。

雲談還以為衛浔沒看到，偷偷一點點将茶咽下。

衛浔道：“沒有。不算噩夢。”

“哦哦，剛我沒聽清。不是噩夢你怎麼醒來了？”趁着衛浔又轉身，雲談趕緊又擦擦嘴邊殘留的一點茶水。

衛浔望着雲談的側臉，給他端了一杯清水過去，道：“我經常夢見我在懸崖邊，我身旁還有一個男子。我們被人追殺。我們似乎打算……跳崖？”

和上次一樣，夢境到這裡都被打破。衛浔有些遲疑，但是他感覺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不一樣的是，上次他看到的是雲談的臉……

這次沒有了。

“啊？”雲談聞言，眼睛左右飄了飄，看起來有點疑惑，又不太理解，“怎麼做這種夢？你不會被人追殺過吧？”

“大概是因為……我因為我旁邊的少年，讓追殺我的那些人看不順眼了。”

雲談笑。這描述倒是有趣。

“那接下來呢？”

“沒有接下來了。”衛浔道，“接下來就醒了。”

“那個男子……”雲談漫不經心地填着茶，看上去隻是随後問了一句，“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衛浔不假思索。

雲談點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經常夢到嗎？”

“對。”

“所以你經常半夜醒來？”

“是。”

雲談嘴角向下一瞥，最終擺擺手：“早說你少喝點茶，那喝了興奮，睡不着覺。”

衛浔聽到這話，仿佛想起了什麼，頓時覺得來氣：“這就是你偷我茶葉的理由？”

雲談一愣，裝傻撓頭：“什麼偷茶葉，不知道呀。”

衛浔憋了氣，又松氣，懶得跟他争辯。某天中午小憩醒來，迷迷糊糊間，分明看到雲談鬼鬼祟祟提着他的茶葉溜掉。

他覺得有些恍惚，以為自己沒睡醒。

“……”衛浔擡眸望向窗外，轉移了話題，“不過我方才瞥到一個人影，原來是你……”可總覺得心中還有點不安。

他問到：“你過來時，未見什麼異常？”

雲談想，他滿腦子都是好無聊啊他該找衛兄玩點什麼，哪管有沒有什麼異常。

衛浔看着雲談那一臉茫然抓耳撓腮的樣子，便知道問不出什麼。正打算開門送客，又有一個身影快速閃過。

雲談還在回憶自己這短短幾步路究竟能發生什麼異常，面前的衛浔突然就沒人了。

“衛……衛兄？”雲談扒在窗邊，發現他已經跑到窗子外面了，“你跑這做什麼？我想了想，真不記得有什麼異常。”

“但是夜兄好像昏迷的時間似乎比正常更久些。歐公子分明說他不過一日就醒來了，卻到現在還沒有動靜。是不是醒來發現半夜他又睡着了？你說這麼久了他怎麼睡得着的……”

衛浔轉身擡頭，望了一眼雲談。

這人真是沒話說了。研究人家睡多久幹什麼。

方才月亮被雲霧遮掩，此刻已經緩緩散出光芒，照亮了一方庭院。不遠處的東堂海閣，那神秘的藍色在月色下仿佛微微閃着光。

随着月光緩慢籠罩整個庭院，院中四散的魂體也愈發清晰了。形形色色的人飄在庭院中，大多面露兇險之色。

還是群惡靈。

這會饒是滿心想着找衛兄的雲談也看到了。話還沒說完，便漸漸沒了聲響，連爬出窗戶找衛浔的動作都跌跌撞撞的。

他跌跌撞撞地爬出去，然後快速一把抱住衛浔。

“這又是什麼啊……衛兄你快告訴我，這世界上沒有鬼。”雲談哆哆嗦嗦。

衛浔沉吟片刻。他确實想這麼說，但是眼前這個景象着實是不好解釋。而他……

衛浔看了一眼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的雲談，歎了一口氣。

總不能騙小孩吧。

他安撫似的拍拍雲談：“你先在這裡等着，我去看看怎麼回事。”前兩天也沒見到過這幅樣子啊，是慕容家今天有什麼儀式嗎？

他自言自語着，試圖擺開雲談的手。

雲談将頭埋進衛浔頸窩：“不、不行。衛兄，你一個人去不安全，我去保護你！”

說罷，他仿佛下定某種決心一般，撒開了衛浔的手，昂首挺胸，信誓旦旦：“我才不怕。我一點也不怕。”

衛浔懶得理他：“好，你說不怕就不怕吧。”

雲談感動流涕：衛兄！他好寵我！

衛浔：“……”

衛浔驅動玄力隐身，帶着雲談跟随那些魂靈走去。

而這群魂靈最終到達的地方，是那座東棠海閣。

在衛浔看不見的地方，雲談眼中褪去恐懼神色，目光略帶鋒利環視四周一圈。

鬼魂？

誰會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