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蘇栀在,其實關于玄靈閣他都可以直接發問了。
但是真面對蘇栀的時候,衛浔反而沒有了頭緒。
三人相對坐着,蘇栀一對二,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審訊一般。她沉沉氣,坦然望向兩人。
見衛浔不說話,雲談便先問了:“你幹嘛說我是玄靈閣的人?”
“你身上的氣息,感覺很熟悉。”
“你這——聞着味來的?”雲談自己說着都有點難以相信。
蘇栀啞言。都是玄靈師,對玄力與氣息的感知又不是用鼻子的。
“玄靈閣有沒有一種、控制人心性的秘術?”衛浔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問題上。
蘇栀卻是疑惑:“控制人的心性?”她蹙眉思考片刻,道,“我隻知,雲岚的玄力可以對人進行操控。”
衛浔回憶了一下這個名字,是那個雲談的親戚。說起她操控人的能力,衛浔也是親身體驗過的。但是據說她玄力被消耗了不少,應該沒有能力操控那麼多人闖入邝陽城。
但他還是問了一遍:“那按照她的能力,最多能操控多少人?”
“這...”蘇栀又空了半晌。她認真考慮半晌才道,“她,能力有限,現在大概,最多不過三人。”
蘇栀并沒有說雲岚玄力消耗過大導緻能力喪失嚴重,而是說她能力有限。說來,蘇栀好像不知道他們已經見過雲岚了。
衛浔點點頭。
“又沒話問了?”雲談湊了過來,“那蘇姑娘随便說點吧!”
“随便說?”這種話一般最讓人沒得說,蘇栀第三次沉默,隻覺得腦海中空空如也。
雲談攤手:“好吧那我們換個話題,比如說,你為什麼會跟那個尹——什麼,打起來。”
蘇栀沒什麼避諱:“不知何人告知玄靈閣說我要叛逃,玄靈閣派尹倩夕帶我回去。”
尹倩夕并不是玄靈閣的,而是天宗陔顔的。不過玄靈閣是想借着這件事再試探試探天宗是否還能為他們所用。
不過還有另外個交易。
“但你不去?”
“我既已逃,為什麼要随她去?”蘇栀神色十分淡然,平靜到好像掀不起一絲波瀾。聲音依舊那般軟軟的,說出的話卻毫不猶豫。
蘇栀望着雲談的眼睛。她從沒打消過對于雲談是玄靈閣之人的猜測,畢竟沒有什麼确切的證據來否認她的感覺。
她直言道:“從很早起,我便不再想為玄靈閣效力。”
“很早起?”蘇栀這般斬釘截鐵,倒是讓雲談好奇了,“那是多早?”
蘇栀垂下的眸子似乎帶她去了很遙遠的回憶。邊境山中的小村落,父母親戚因為她擁有異能而視她為妖人。
她别過頭:“不記得了。”
衛浔跟着問她:“對了。你可知邝陽?”
“邝陽?”蘇栀又思考片刻,“略有耳聞。似乎距離天宗并不遠。”
“是。前些日子,邝陽突然被玄靈閣的傀儡襲擊了。那些傀儡身上帶着玄力,好似不完全有神志,見人就上……”
蘇栀聽到這裡,點點頭:“那我有猜測。玄靈閣現任閣主白赫。雖是玄靈閣閣主,卻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玄力。”
“他仿佛瘋癫了般,抓人來做試驗,也不知寓意何為,卻逼迫了不少人……但這些事情詳細也并非我所能知。白赫潛心于此,輔佐于他的則是一名女子,名為季晚橋,或許她會知道更多。”
“白赫,季晚橋?”雲談一字一頓重複了一遍這名字,眉頭微蹙。
“是。”
“玄靈閣現下還有誰?”
這問題讓蘇栀愣了一下:“玄靈閣人不少——”
“和白赫關系近些的?或者說,比較有權力的。”
“現除了季晚橋,還有另一人,名為唐北瞬。”
“唐大将軍?”衛浔出聲。他對朝廷上了解并不多,但是唐北瞬的大名他曾聽聞。
“對。是當今赫赫威名的大将軍。你們去到楚都,應當是能見到的。”
雲談托着臉,甩開了原本帶着點嚴肅的神情,沖她笑笑:“原來如此。那接下來你便随我們走吧,也别再亂跑了。跟着我們你盡管放心便是。我們也需要你的幫助,而我們,也定不會讓你受玄靈閣傷害。”
蘇栀抿唇。
怎麼突然又跑到這個話題了?
衛浔瞥了一眼雲談。
雲談什麼水平他沒看到,話倒說的不錯,連着人家姑娘一起框了。這蘇栀看着明顯是比雲談成熟些,還能聽他兩句不成……
衛浔還沒想完一句話,便見蘇栀點頭:“可以。”
“啊……”
衛浔:不是你真信他啊?
“蘇姑娘聰明!”雲談打了一個響指,“合作愉快。”
蘇栀又點點頭,沒有說話。
夜已漸深,蟬鳴聲起,萬家安甯。幾人打算明日一早便出發。已經子時,雲談總覺得今天有點失眠,所以幹脆跑了出去,打算從窗戶翻進衛浔的房間吓他一跳。
卻不想剛跳進窗,雲談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給掀翻出去了。等他再爬到窗邊,對上了拿着茶杯幽幽轉過身的衛浔。
“咦,衛兄怎麼半夜飲茶,你也睡不着嗎?”
衛浔按了按額角,望着雲談,嘴角一抽,放下茶杯。
玄力又出錯了。他本來隻是打算關上窗戶,好好看看是誰半夜闖他房間,結果把人直接給掀出去了。
“沒有,做了個夢,便醒來了。你大半夜不睡,跑來爬人窗子?”
“不不,我睡不着,來找衛兄聊聊天。”
“聊天不走正門,非要爬窗?下次睡不着再來爬我窗,我大可以幫你倒頭就睡。”
雲談鬼臉,揉揉自己發疼的後腦勺和屁股,委屈道:“我本來是想吓唬吓唬你的,結果完全損到自己了啊。哎呀,不說這個。衛兄你做什麼夢了,噩夢?”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衛浔走回床邊,兀自拿起茶杯便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