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火燃起,有近五米之高,隔在安琳與安楠楠中間,仿佛一道堅不可摧的城牆。說是紫火,實際上隻是靠近卻似乎并沒有什麼溫度,觸碰上也不會留下灼燒的傷痕,卻有無盡的痛意從觸碰處蔓延全身,久久難以散盡。
安楠楠冷哼一聲,一股玄力猛然湧上,金風化為護盾,護着她破除紫火而出,直沖安琳。
金色的玄力化作一把虛無的利刃,隻在瞬息間安琳便被擒住。
安楠楠冷聲:“别做無謂掙紮。我隻想還我父母一個清白。倘若你将事實告訴給大家,我可以留你一命。若你不服,你猜,在目前來看,你的紫火與我的刀,哪個更快?”
安琳也笑,絲毫無所謂:“那你便殺了我。我這命,留與不留,又有何妨?”
“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一個聲音顫顫巍巍地從一旁響起,扭頭一看,安仁那老頭也顫顫巍巍的。
安楠楠白眼:“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當上族長的。”
安琳吃驚:“你沒殺他?”
“還我母親的清白比殺了他更重要。”安楠楠臉色發沉,眼底陰翳到仿佛籠了一層烏雲,聲音隻有她們二人能夠聽到,“殺他,不過是順手的事。”
她一揮手,金風化作一個牢籠,将安琳囚禁在内,自己則去了安仁身邊。
安仁見着安楠楠,腿抖得越發厲害了:“你、你誰啊?”
那晚安仁的記憶被衛浔删了,昨晚她見到安仁也隻是打暈了他,給他僞裝成了死去的模樣,為的是從安琳口中聽到真相。
說來,現在到成了他倆第一次正式見面。
她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刀,擡眼瞥了一眼安仁:“安族長好,你應當記着我的,我是楠楠。我的母親,是安語。”
安仁聽到這個名字,連腿抖都忘了,反而癡癡地笑了起來,呆呆地望着安楠楠:“楠楠,楠楠……你竟然還沒死?可真是命大啊。”
“多謝誇獎。”安楠楠坦然道。
宗栎山上又起了些風,有點涼。此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
她道:“安族長,既然能坐上族長的位置,應該能猜到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吧?”
“你都知道了?”安仁問她,“你想殺了我給你的父母報仇?呵呵。我和安琳,你還能都殺了不成?”
“我說了,我需要的隻是還我父母一個清白。”她揮手,金風凝成的利刃又消散了,“你隻需要在衆人面前道清當年的真相,我便可饒你一命。”
“當……當真?”
“嗯哼?”安楠楠挑挑眉,沒答應,也沒否認。
小老頭還是畏縮了:“行。我、我說。”
“不能說!”安琳突然一聲大喝,朝着安仁甩出了紫火。
這些事情不需要被人知道。
知道真相的人都該去死。
這樣她的鎮兒就是清清白白的,不會有人知道他有這個母親的污點。
安楠楠反應迅速,立刻躲開。想去抓安仁,卻被搶了先。
定睛一看,是一段流着彩光的絲帶拉走了安仁。獨留一團紫火在原地燒着,然後緩緩熄滅。
“小淩?蘇姑娘?你們怎麼來了?”她看了蘇栀一眼,歎氣,“蘇姑娘,你把小淩帶來可就是幫倒忙了。快把他帶走!”
“要走一起走。”
蘇栀還未開口,夜淩已經搶先了一步。他落了地,一把将安仁拽了過來。、
“我都知道,衛公子他們和我說了。是這老頭知道真相是吧?讓你說就說,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說!我要說的啊!”安仁苦着臉,感覺快哭了。
安琳還想阻止,被安楠楠喚風來打斷了。
兩條無辜的人命,隻寥寥幾語便訴說盡了當年。
台下一片唏噓,但卻似乎,并沒有多少人在意。
安仁也罷,安語也罷。不過是領導家族發展的人。
他們隻覺得有些可惜。如果是安語在,或許安家在天宗地位會更高一點。
又覺得有些慶幸。畢竟當年玄靈屠戮擺在那裡,若是安語成了族長,他們難免會與玄靈閣一場大戰。
安楠楠看到角落裡的安峰。或許他是為數不多還在乎這件事的人。已近六旬的老者,一瞬間熱淚盈眶。
她也抖了抖,在安仁最後一個字落下之後,仿佛被洩了氣一般,手軟軟垂下,向後退了幾步,擡眼看了一眼夜淩。
夜淩心領神會,憑空抽出一把長劍,擡手,手起刀落,動作幹脆利落。
鮮紅的血在空中濺射開來。
安仁瞪大了眼:“你……你明明說不會殺我的!”
安楠楠冷眼望向安仁,趁他咽氣前,歪歪頭,一臉不解的樣子:“安族長,你為什麼覺得,一個被你殺了父母的人,會對你信守諾言呢?”
安仁張着嘴,擡擡手,卻說不出話來,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這一幕剛好被趕來的安澤看到了。
安仁也是他的父親。
“……爹。”他張張口,隻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
前面尹倩夕說安仁還不一定活着的時候,他一點也不相信。可是這不代表他就想親自過來親眼看到自己的爹血濺自己面前。
他跌跌撞撞地跑來,小心翼翼地抱起安仁。
安仁已經沒氣了。他的父親,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明兒是爹的生辰宴,想吃什麼好吃的,跟爹說啊”。
他還沒想好。
安楠楠有點有氣無力地擡起頭,望向安琳。
而安琳,卻突然美眸一轉,抛出紫火。
這火焰,比方才的更加猛烈。
時間拖的有點太久了,再加上方才瞬間的玄力凝結沖出,她已經有點精疲力盡了。
安琳還想殺她。
無所謂,她也不打算放過安琳。
玄力爆發出的瞬間,她感覺身體内仿佛有一根線斷裂。
陔顔其餘幾人已經趕到。
陔顔共有九人。現溫家二兄弟與尹倩夕對着衛浔和雲談,高澄陪着蕭鎮去了山下,其餘三人來了這裡,還有一人不知所蹤。
一個小女孩,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名為淩晚。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女,名為霧知之。另一個是個大塊頭,一步走來仿佛地動山搖,站在原地幾乎要掩去半面陽光,名為典樂。
紫火被安楠楠的風反向帶去,将安琳裹挾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便對不住了。隻能由你自己承受紫火了。”
方才紫火碰到了些安楠楠,都覺得劇痛難忍。
可安琳在裡面,卻隻是發瘋般的笑了起來。
“安楠楠!我說了,憑我,必要你死!”
“若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