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沉浸在修為上漲的愉悅中,完全不知衛東隅的想法。
如此這般,二人走了半天才到了青蛟所說的山頂。
日月仙芝就長在山頂的峭壁之中。
李榆站在山頂向下往下看,有一瞬間的頭暈目眩,雲霧萦繞的懸崖峭壁喚醒了他刻意忘記的前世記憶。
他似乎回到了思過崖,此刻正從崖上失足跌下,失重感、骨頭碎裂的痛苦令他臉上浮現一絲痛苦和恐懼。
李榆正想往前跨一步,肩膀上卻忽然多了一隻溫熱的手,衛東隅如清泉般的聲音響起:“李榆?”
帶着疑問的聲音,卻像一道光倏忽間驅散了迷霧,痛苦和恐懼也随之散去,他的眼神變得清明起來。
“山間瘴氣會迷人心智,你小心些。”
李榆看向腳下,驚出了一身冷汗。
隻差一步,他就會像前世一樣粉身碎骨。
李榆強撐着後退了幾步,劫後餘生般,道:“我沒事。”
衛東隅不知信沒信,隻是将他帶到一旁,從他袖子中掏出變小的青蛟,問道:“你說的日月仙芝在哪?”
青蛟指着懸崖上的東南方向,說:“從這裡下去,大約十丈左右,會見到一個平台 ,日月仙芝就長在上面。”
李榆看着光滑的峭壁,有些心驚。
山頂雲霧缭繞,看不見崖底,将一塊石頭丢下去,久久聽不到回音。
“要不算了,這裡太危險了。”李榆臉色發白。
衛東隅動作慢條斯理,聲音一貫的清淡冷漠:“沒事,我去取,你在上面等我。”
他是個大膽果斷的人,很少因為困難而放棄過什麼,而且這個懸崖對于元嬰期來說,隻要找到着力點,很輕易便能下去。
李榆還想再勸,衛東隅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了,他拿出紅蓮扇,攀着一旁的青藤,縱身一躍,跳了下懸崖。
一旁的李榆看得心驚膽顫,右手不自覺地捏了下纏在左手臂的青蛟。
青蛟不滿地扭了扭身體,冰冷的身體喚會了他的理智。
他以為是捏痛青蛟了,安撫性地拍了拍它。
而青蛟卻開口:“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隻見山道了走來十多個少年,為首的竟然是在秘境外有過一面之緣的禹鴻志,出塔之外的十來個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青蛟在提醒李榆後便縮回了衣袖中。
所以禹鴻志上了山,便隻看到李榆一人站在山頂。
面前之人側着頭,看不清樣子,寬大的袍袖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竟有幾分乘風歸去的清冷感。
禹鴻志一開始沒認出李榆,他客氣地試探:“道友怎麼獨自一人在此?”
李榆沒有回應,隻隐隐往衛東隅攀着的那根青藤的方向移了幾步。
而禹鴻志見對方沒回答,往前走了幾步,看清了李榆的樣貌,他驚訝出聲,問道:“你還活着?”
問題尖銳而且無理。
身後有人問:“禹師兄認識他?”
禹鴻志冷笑一聲:“這就是紫武山四公子那不知好歹的三哥。”
衆人聽後面色都變了,他們在傳送陣前都聽說了,紫武山宗主有個不自量力的三兒子偷偷進了秘境。
“沒想到還活着,我以為剛進來就死了呢?”一位與禹鴻志穿着相同灰色道袍的弟子冷笑道。
他們不知李榆的奇遇,隻當他還是秘境外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煉氣期,眼中除了嘲笑還有輕蔑。
禹鴻志早就從門中長輩處得知李榆的真實身份,見他不說話,臉色隐隐有些發白,隻當他是怕了自己,嘲弄道:“你來這如果是為了日月仙芝的話,那可以走了,我們也不為難你。”
李榆見他們目的也是仙芝,心中有些慌亂,若是被禹鴻志發現衛東隅已經下去了,割斷青藤,那就危險。
青蛟重傷,戰鬥力還不如他這個築基期,而他們面前是十幾個金丹修士。
他現在隻希望衛東隅不管有沒有拿到仙芝,都要盡快上來。
心中思緒萬千,李榆面上卻不顯,隻微微一笑,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翹起:“凡事講究先來後到,禹道友一來便趕人,未免太霸道了點吧。”
禹鴻志:“哼!要不是李珏求我把你好好帶出去,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站在這?帶你出去是不可能的,現在放你走已經是我心善了。”
李榆故意激怒禹鴻志,拖延時間:“李珏讓你帶我出去?确定不是讓你殺了我?”
禹鴻志果然中計,怒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惡毒,李珏好心關心你,你卻惡意揣度他,我現在就殺了你。”
說着便要抽出佩劍。
而身後的人卻眼尖地發現了一旁青藤的痕迹,連忙阻止禹鴻志:“禹師兄,他的同夥已經下去了,他在拖延時間!我們要割掉那根青藤,不能讓他們拿走仙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