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治與娜美幾乎同時被這奇異的光芒吸引,當得知這是珍貴的結晶鹽時,娜美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聳聳肩回到海圖繪制中;山治卻興奮地将鹽塊高高舉起,仿佛已經看到了用它烹饪出的絕世美味,哼着小調奔向臨時搭建的廚房,準備大顯身手。
篝火堆正吞吐着橙紅色的焰舌。
油脂滴入炭火迸濺出噼啪脆響,混合着烤肉在鐵架上滋滋冒油的焦香,蒸騰的熱氣裹着辛香料的獨特氣息,在空中織就一張無形的饞網。
螳螂喉結滾動,狠狠咽下口水,他深吸一口氣,鼻翼微微翕動,這般濃郁誘人的香氣,于他們而言确實是生平頭一回嗅到。
一直安靜蜷縮在娜美口袋裡的阿爾戈斯突然豎起耳朵,蓬松的尾巴不安分地掃着布料,它探出毛茸茸的腦袋,湛藍色的眼睛在火光中泛起漣漪,猛然躍出時,爪子在墨迹未幹的海圖上留下幾道濕潤的印記。
阿爾戈斯抖了抖蓬松的毛發,朝着幽暗的密林歡快地搖着尾巴,又吠叫了一聲,聽見動靜的路飛立即警戒起來。
“别緊張。”熟悉的嗓音裹着笑意穿透夜色,驚得娜美膝蓋重重磕在木箱上。
娜美單手撐着箱子利落地起身,密林中傳來枯枝斷裂的輕響,灌木枝葉窸窸窣窣地晃動,一個舉着雙手的窈窕身影撥開藤蔓現身。
拉琪發梢還沾着草屑,皮靴邊緣凝着暗紅的泥土,“我們,沒有惡意,隻是聽從神使的指引而來。”
“神官?”
娜美的瞳孔驟然收縮,天候棒已橫在胸前,電光在金屬球表面噼啪炸響。
就在這時,阿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着安撫的溫度:“他們是黃金鄉的守護者,對我們沒有惡意,娜美。”
“阿夏?!”
驚呼如尖銳的哨音劃破靜谧,草帽海賊團的成員們幾乎在同一瞬間做出反應,衆人齊刷刷将目光投向篝火旁。
阿爾靜靜伫立在那裡,跳躍的火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輪廓,唇角勾起一抹安撫人心的淺笑,尾音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山治,我餓了。”
山治握着鏟子的手驟然收緊,金屬廚具撞在鐵鍋邊緣發出脆響。這句看似平常的請求,卻像一記重錘砸在他心上。
上次阿爾從三天昏迷中醒來,用同樣軟糯的語氣說出這句話時,然後就是,她和路飛聯手将整艘船的食物儲備一掃而空,最後連廚房裡的腌菜壇子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此刻看着少女無辜的笑顔,山治額頭滲出冷汗,腦中已經開始瘋狂盤算食譜:要準備多少分量才能既滿足這位“大胃王”,又不至于辱沒廚師的尊嚴?
娜美緊繃的脊背瞬間松弛,攥着天候棒的手指慢慢舒展,眼底的警惕漸漸化作無奈的笑意。隻要阿爾還能惦記着吃飯,就證明局勢還在掌控之中。
她松了一口氣,慢慢的走向了阿爾。
然而,與衆人的放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保持着戰鬥姿态的路飛。橡膠手臂在身後拉成詭異的弧度,宛如蓄勢待發的巨弓,他半蹲着,瞳孔死死鎖定着樹林深處。
那裡傳來的枯枝斷裂聲,像是潛在危險的預警。
随着韋柏的出現,路飛幾乎沒有半秒遲疑,暴喝一聲“橡膠手槍!”,手臂如離弦之箭般急速伸長,裹挾着呼嘯的風聲直朝韋柏砸去。一旁的杜琪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吓得花容失色,整個人僵在原地,連驚呼聲都卡在喉嚨裡。
金色騎士的殘影一閃而過。
山治标志性的黑皮鞋在沙地上擦出火星,如同一道疾風掠過衆人眼前,修長的腿精準地擋在杜琪身前,化解了路飛無心的輻射攻擊。
“怎麼能在女士面前如此粗暴!”
山治甩了甩被風吹亂的金發,下一秒,不知從何處變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雙手恭敬地遞到還在發愣的杜琪面前。
杜琪茫然地捧着陶碗,氤氲的白霧模糊了她震驚的表情,在山治熱情的引領下,恍恍惚惚地加入了圍坐的人群。
阿爾蹲在烤魚架前,修長的手指靈巧地穿過蒸騰的熱氣,頗為自覺的撕下一塊金黃酥脆的魚肉,她身後的空地上,路飛正和韋柏扭作一團,草帽歪戴在頭上,橡膠手臂靈活地纏繞着對方的肩膀;韋柏則漲紅着臉,用炮口的尾端抵着路飛的腹部。
這混亂的場景讓圍坐在篝火邊緣的布拉哈姆等人皺起眉頭,幾個戰士下意識地握緊了武器,臉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見布拉哈姆等人依然面露猶豫,阿爾索性将魚肉放在一旁的木盤裡,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不打不相識嘛。随他們鬧去,等他們打完,保管個個都能活蹦亂跳,絕不耽誤明天的戰鬥。”
說完,她重新坐回烤魚架前,撕下另一塊魚肉遞給身旁最緊張的戰士:“來,嘗嘗看?吃飽了才有力氣看熱鬧。”
下一秒,一聲悶響“邦”地炸開,山迪亞的戰士們如受驚的鹌鹑般下意識地蜷縮成一團,警惕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聲音的源頭。
“吃什麼吃啊!”
微笑的娜美神情驟變,月牙般的眉峰擰成銳利的倒鈎,攥緊的拳頭裹挾着破空聲砸向阿爾,“砰”的悶響震得圍觀的戰士們眼皮直跳。可預想中的慘叫并未如期而至,反倒是娜美自己“嘶——”地倒抽冷氣,抱着發紅的指關節原地蹦跳,尖着嗓子呼喚。
“喬巴!快拿鎮痛劑!”
反觀阿爾也沒讨到便宜,結結實實挨了這雷霆一擊,腦袋瞬間鼓起雞蛋大的腫包,她蹲在地上委屈抱着頭,發出陣陣痛苦的哀嚎,銀色頭發被揉得像團亂麻。
然而,娜美的怒火并未就此平息。
她一把揪住阿爾的衣領,将她從地上拽了起來。阿爾剛被拉起身,還沒來得及緩過神,娜美就因嫌棄她得身高讓脖子不輸出,操作不便,轉頭向羅賓示意。
羅賓心領神會,嘴角挂着标志性的優雅微笑,從容地接過了拽衣領的任務。
緊接着,“bangbangbang——”連續不斷的悶響在空氣中炸開,羅賓的拳頭看似輕柔,一下又一下精準地落在阿爾身上。但每一拳落下,阿爾都忍不住顫抖一下,臉上的表情愈發扭曲。
“航海士小姐,這樣的力度可以嗎?”
羅賓一邊保持着溫柔的微笑,一邊輕聲詢問娜美,那語氣仿佛隻是在進行一場普通的對話,可她手下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仿佛隻要娜美不喊停,她就會繼續這“溫柔”的懲罰。
阿爾被揍得眼冒金星,她踮着腳,艱難地擡起手,試圖握住羅賓拽着衣領的手,苦苦哀求道:“等等、等!好痛——有話好好說啊!!!”
“連能打敗韋柏的神使大人,居然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這兩個女人,太可怕了!”
螳螂咽了咽口水,他攥着戰矛的手微微發抖,喃喃自語,一旁的布拉哈姆默默往後縮了縮,将盾牌抱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