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翻湧如棉絮堆,烏索普終于望見那抹在靛藍天幕下穿梭的熟悉剪影。
他正要扯開嗓子歡呼,卻見威霸突然噴出湛藍尾焰,如流星般加速俯沖。
威霸拖着流光般的軌迹掠過淺灘,銀白色的艇身精準無誤地從白色貝雷帽部隊隊長的頭頂碾過。
那頂白色的貝雷帽先是被氣流掀得飛起,随即連同它的主人一起,在威霸的履帶下發出“咔吧”悶響,像被踩扁的薄餅般貼在滾燙的沙礫上。
“啊!”娜美猛地拉動刹車,威霸在沙地上犁出半人深的溝壑。
她手忙腳亂地摘下護目鏡,橘發被氣流吹得豎起,卻在看到隊長狼狽爬起的模樣時突然理直氣壯,“聽見你們無理要求的巨額賠償,情不自禁就……”
“幹的漂亮啊,娜美。”路飛振臂高呼。
沙塵中,名叫麥金利的隊長被隊員架着站起身,筆挺的大衣還在沙沙漏沙:“以神·艾尼路之名,将你們處以流雲之刑!”
“抓住他們!”
弓弦嗡鳴如震顫的琴弦。
數十支尾部纏繞雲氣的箭矢同時離弦,在半空織出銀白交錯的死亡之網。
路飛的吼叫蓋過弓弦嗡鳴,橡膠手臂拉伸的“噼啪”聲撕裂空氣。
他在箭矢破空的刹那推開娜美,橡膠手臂如彈簧般拉長,一手扣住岸邊椰樹主幹,整棵樹都因反作用力彎成弓形。
箭雨擦着鼻尖掠過,路飛已踩着拉伸的手臂彈射上天,在雲箭交織的銀網中如炮彈般墜落,橡皮手槍裹挾着呼嘯風聲砸向地面。
與此同時,索隆的鬼斬劈開右側箭陣,将雲箭斬成紛紛揚揚的碎雲;山治則踏着布從側左突入,将弓箭手掃得人仰馬翻。
不過呼吸間,沙灘上已堆滿呻吟的貝雷帽士兵。麥金利隊長蜷縮在叢林間,眼睜睜看着路飛不屑的走向娜美,陰影籠罩在他慘白的臉上。
他顫抖着宣布了二級重罪,來自神的親手制裁。
娜美卻恍若未聞,赤腳踩着島雲快步把他甩在身後。
梅利号的船艙窗口透出暖黃的燈光,羅賓正坐在椅子上整理筆墨,羊皮紙上已落下幾行秀麗的花體字,顯然是沙灘探險,正準備記錄今日的發現。
“等等,羅賓。”娜美側身擋住艙門,貝齒輕輕咬住下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阿夏說……有問題你會為我解答。”
她盯着對方的深藍瞳孔看着那雙總是盛滿笑意的眼眸從詫異轉為沉靜。
這個細微的眼神變化讓娜美确信,自羅賓登上甲闆那日起,那些若有似無的目光交錯,從來不是她的錯覺。
“什麼什麼,娜美你遇見阿夏了?”喬巴蹦蹦跳跳的興奮說道,他一直很擔心突然失聯的阿爾,抱着迷你阿爾戈斯跑到娜美身邊問道,“她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隻是很快,他便被娜美驟然冷下來的臉色噎住,圓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然後,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般僵在原地,抱着阿爾戈斯一步三挪地退向陰影角落。
“她說要去見‘另一位角尊’。”娜美特意加重了引号,眼底卻凝着暴風雨前的陰雲,“羅賓,你能告訴我們的吧。”
羅賓放下了筆記本,唇角仍噙着慣常的溫和笑意,眼尾卻漫上一縷若有似無的無奈。
居然把最棘手的謎題推給了自己。
狡猾的小狐狸。
“先坐下吧。”"先坐下吧。"她的指尖拂過木質闆凳邊緣,拉開時發出輕響,“有些故事要講清楚,怕是要費些周折呢……”
「啊、阿夏?!」
娜美的驚呼聲被卷入呼嘯的雷光中。
她愕然望着雷暴間隙裡突兀出現的身影雷光劈向大地雲層的刹那,她看着阿爾飛身躍出。
本能驅使她猛推油門,威霸如離弦之箭竄入雲流,在翻湧的棉絮間劃出銀蛇般的曲折軌迹。
墜落的身影忽然輕笑出聲,骨節分明的手指穩穩捏住被強風掀飛的無檐帽。
瞬間,娜美瞳孔驟縮,阿爾銀發在風中舒展開來,宛如流動的月光瀑布,而更令她驚覺的是,那隻翼展近丈的雪白巨隼正從雲海深處騰躍而起,穩穩托着住了阿爾下落的身體。
“抱歉、抱歉,”阿爾晃了晃手中的帽子,尾音還帶着被強風揉碎的輕顫,可那雙靛藍色眼眸卻彎成狡黠的月牙,語氣卻是半點歉意也無,“這個樣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變成白色了,”娜美下意識松開油門,威霸速度減緩。她顫巍巍擡起手指,指尖幾乎要觸到那縷在風中輕擺的銀發,“這才不到一天啊。”
“要解釋的話太麻煩了,”阿爾任由她捏住自己的臉輕輕揉搓,靛藍色眼眸像被雨水洗過的琉璃,無辜地眨了又眨。她擡起手抓了抓亂發,“現在更重要的是——”
巨隼忽然發出清亮的啼鳴,翅膀掀起的氣浪卷得威霸微微颠簸。
“必須離開?”路飛的拳頭轟然砸在木質長桌上,草帽下的眉頭擰成小山丘,“她這話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