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當然要你命!”
“女人,這裡有女人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啊啊!!!救命!!”
安靜的街道爆發了尖銳的噪音,平時各家嫌棄相互房子之間離得太近,這時又仿佛隔的天遠。
一些住宅似乎被驚動亮起了一兩盞燈又立刻熄滅,野貓野狗被驚到倉皇逃竄,這一瞬間這條街陷入真正的死寂。
不堪入目的求饒聲和各種求救聲中頭頂傳來,那些聲音是那麼熟悉每天都能聽見。桌下三人捂着自己嘴巴吓得肝膽俱裂變成一灘爛泥。
可她們的噩夢還沒結束。
那一道熟悉的腳步聲沒有跟着上二樓,而是朝着神台這邊走來,平時連腳步聲都充滿恭敬和谄媚的人,現在卻是走出豪氣沖天的氣勢。
管家特意換上一雙軟底布鞋,伴随二樓傳來的可怕聲音走到神台前,鞠躬屈膝幾十年的腰總算挺直,中年人嘴角輕笑一聲伸手拿起供台上供奉的蘋果,就着二樓的慘叫大口吃了起來。
咔擦咔擦,他吃的放佛不是蘋果,而是主人家的腦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二樓再也沒有主人家聲音傳來,那群淩亂的腳步聲又出現了,步履比之前沉重不少,他們扛着重物興奮從二樓下來,大聲笑道。
“老趙,你說的沒錯,值錢的東西他們自己打包好都不用我們動手了哈哈哈哈哈。”
老趙深深吐口氣通體舒坦開來,他尖着嗓子問道:“嗯,做幹淨了嗎?”
“幹淨了,都補了好幾刀,剛剛叫你上去你不去,幾個人來着?”
“蠢貨,幾個人都沒數清楚,幾個女人你倒是知道。”
趙管家恨鐵不成鋼,惡狠狠數落眼前人幾次,隻好打算自己上去看看。正當桌下僵直的三人覺得要完了,此時從院子裡又跑進來幾個人急呼,“不好了,老趙,有巡邏隊來啦!”
一群烏合之衆立馬慌了神,“誰暴露了?怎麼會有巡邏隊?”
“是不是隔壁那些人還沒走?”
“别管了,快走快走,錢财都拿完了,快,跑跑跑去碼頭搭船!”
一陣兵荒馬亂,腳步聲又迅速消失在屋内,隻剩風和落葉一起大搖大擺從雙開門外飛進來,打着轉停留在瓷磚上那些數不清的帶血鞋印上。
一分鐘後,巡邏隊的吉普車從這棟漂亮住宅前面開過,未做絲毫停留。這隻是巡邏隊日常夜訓活動,今天晚上他們喝的有點多打算抄近道早點回單位。
黑夜緩緩淡去,天空緩慢浮現出些光亮,神台上的神沉默的迎來新的一天,風吹動着桌面上覆蓋着的長絨布,如同一隻秀手在波動水面,波動翻滾。
天已大亮,陽光繞過窗簾地上投影出一個圈。牡丹牌落地扇安靜轉着頭,把涼風吹向半舊木闆床,白棉蚊帳起起伏伏顯出風的弧形。
床上縮成一團的少女呼吸聲開始急促抽動。砰!少女一激靈爬起身,冷汗和淚水糊了她一頭一臉,她張大嘴喘着氣,濕漉漉的雙手摳抓着胸口的棉紗睡裙,好一會後少女煩躁拉開蚊帳,竟然趴在床邊嘔吐起來。
身處劇烈不适中,趙豔芳模糊不清的視線搖搖晃晃定格在了榆木衣櫃上。
好久沒夢到了……
唐鐘芳坐在床邊關切摸摸女兒的額頭,面上十分擔憂,“這也沒發燒啊,是不是昨天晚上買的熟食不幹淨?腸胃炎了。”
“來了來了,姜糖水來了。喝下去暖暖腸胃。”
一小老頭利索端着一冒着熱氣的碗小步走到卧室口,交接給唐鐘芳後也不進去,依着門檻陪着笑:“外面的吃食不幹淨不是很正常,我以後都讓我們廠食堂給我打包飯菜帶回來,周末我們就去外面飯店吃,嘿嘿。”
床上的少女對着老人家微笑示好,眼神暗淡幾分,她原本還想讓自己媽媽陪自己幾個晚上,現在叔叔回來就不能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