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哪裡人啊?叫什麼名字啊?喝點姜糖水,早上剛燒的,吃瓜子吃瓜子。”
“謝謝阿姨。”
“哎呀客氣啥。”
十分鐘前,趙香梅突然被人帶着出現在高大景家門口,把這一家人吓了一跳。現在高父高母正把人請在客廳中間的火盆邊烤火。朱和平溫溫柔柔正抱着娃子旁邊陪着聊天。
至于高大景,他更被吓到了,強行要他哥扶着他先去清潔打理一下再見客。
“謝謝阿姨。叫我香梅就可以了。”卷發姑娘雙手接過高父端給她的姜糖水,一旁牆角還放着她臨時買來的十個雞蛋和麥乳精。
朱和平接着抱娃的姿勢偷瞄了一眼禮品,心下撇撇嘴,看來是個手頭寬裕的主。
“诶,不客氣,大景這孩子平時也沒和我們說過他結交了什麼朋友,真是真是……姑娘哪裡人啊?留下吃午飯呀。”
卷發姑娘謝絕高母請吃中午的好意,捧着杯子一臉平靜的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家庭背景。
高母頓覺有點失望,轉念一想家裡沒有男人撐腰那以後不是更容易拿捏,掉下去的臉又笑了起來,隻是比剛剛少了幾分熱情。
朱和平眼睛一轉,試探問道:“那妹妹現在在哪上班呀?”
“原來在紡織廠當學徒,現在在北湖農貿市場開了個裁縫店,鋪面是親戚的免費給我用。”趙香梅不卑不亢,言語親切又帶着客套。
這話一出,屋内安靜半秒,高母的臉瞬間掉地下了,而朱和平的眼睛卻蹭的亮了嘴角更是藏不住的笑意。
這裡離北湖不算近,而且這邊有自己區域内的菜市場,高家其他人是從沒去過北湖菜市,但她們所見過的菜市裡的鋪面都是污水橫流和臭氣熏天,一類比大家心裡就有數了。
高父倒是沒有帶大的表情變化,坐在一邊局促用手掌摸着大腿,見縫插針問:“敢問姑娘你是怎麼和我兒子認識上的?我剛剛看是我們廠的小陳帶你來的,小陳和你也認識嘛?”
“叔叔,我是在掃盲班上認識的大景,小陳也是我們的同學。我也是今天早上出門偶遇小陳,才知道大景前兩天在你們廠池塘撈孩子後病了,我就想着臨時來看看他。”
我的娘呀,居然還是半個文盲?高媽媽絕望的兩眼一閉,頓時看眼前的姑娘鼻子不說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與之相反的是朱和平,她直接當場笑出了聲,她怕就是有個比她強的妯娌出現,現在她看着趙香梅滿意極了,張口說:“香梅啊,我看你就很投緣,以後多來玩啊。诶,大景回來了,快躺下啊這孩子等下又燒。”
高大景哥哥吃力扶起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弟弟進了屋,簡單梳洗後的病人臉上和頭發上還滴着水,看他精神居然比前一天還差幾分。
朱和平是娃也不抱了,上前就趕着兩個小年輕回房間内好好說話,她拉起卷發姑娘的手就往房間裡送,轉身按住圓弧形的門把手就像關上房門,被趕上來氣急敗壞的高母一把按住。
高母不敢瞪大媳婦一眼隻能一肚子火也進了房間,一進屋就先把褪色的老窗簾布拉開,嘴裡嘟哝着要通通風吹走病氣,生鏽的窗戶栓被人強行在冬日拔起,下一秒正月的寒風就席卷而入涼透整個房間。
“你們聊你們聊。”老太太皮笑肉不笑拍拍腰部的口袋,自問自答:“哎呀,我的東西放哪了?”,不在乎有沒有人接話,高母就在自己卧室裡面走來走去,先是把棉鞋一瞪翹着屁股爬上咯吱作響的老木床摸來摸去,又翻身下床蹲在地上檢查床底,隔一會後走到桌子前拉開雜物堆積的抽屜一陣亂翻。
臉上和頭發上還帶着水汽的高大景被冷風一吹又連着打幾個噴嚏,坐在一邊小木凳上的趙香梅眼眶就紅了。
她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就讨人嫌了,心疼看着對方一臉病态,難過道:“知道你沒大礙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你安心養病。”
高大景何嘗不知道高母想幹什麼,兩個人現在連衣角都不能挨一下,他戀戀不舍看着對象,一張口就是沙啞如刮砂紙的聲音:“沒事的,我再過幾天就好了,我還要正常上班呢。你才要好好休息,這幾天玩開心點,開店的一年就休息幾天很是辛苦。”
上班了就能去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