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姿美容院中，雙重門設計擋住了大部門外進來的寒氣，每個角落都布置蓋着竹籠的小炭火爐烘得屋内暖暖的。

一樓布置了八個小床位，隻用簡易簾布隔開了與前台和公共區域的空間，有2.3名顧客躺在鋪了厚墊子的小床上，她們的美容師正一邊給她們蒸着臉，一邊輕聲介紹店裡現在的各項美容業務和活動。

局外人都覺得這家店生意很好賺，天天都有最起碼二十來個散客在一樓做着美容服務，甚至經常有客人要求在靠窗的床位上蒸臉并且不許拉簾子，巴不得讓所有店前路過的市民都看見自己。

隻有店員和老闆們才知道，一樓都是些小蝦米，能上二樓的才是真客戶。

二樓最裡面的辦公室，威武關公像前的果盤又替換上了冬日裡難得一見的新鮮瓜果，三隻檀香散發着獨有能撫平人心的甯靜味道。

“電爐喜歡嗎？給你留了3個，拿回去用吧。”

周蕾翹着二郎腿坐在辦公桌前，雙手快速剝着手上的橘子皮，一下功夫就剝好一整個完整的橘子遞給一旁的漂亮少女，“豔芳吃橘子，冬天吃這個好潤肺。”

“謝謝幹媽。”靈巧的少女笑容燦爛，來到辦公室後滿眼好奇又不聒噪，愛提問又不愚蠢一點就通，深得大家喜歡。

“哎呦，那妹妹我就不客氣了，我還正想找這些充電式的取暖器呢，百貨大樓的電爐隻剩廚房用的超大尺寸。話說你從哪搞來的？”唐鐘芳笑着檢查牆角那幾箱的小型取暖器，心裡可是一沉。

這個周蕾可真的是人精，她怎麼就剛好算得到自己需要最起碼三個。大兒女店裡需要一個，家裡需要一個，對自己日漸不滿的丁建邦那裡也要送一個安撫一下。

“這有何難，”周蕾大大咧咧指着牆角那些貨，就是不正面回答問題，“搞到貨不難，難得是怎麼送出來。本來我是想賣家電的，前前後後被卡的地方太多，還是遇到你才決定先開個美容院。”

唐鐘芳笑笑沒再追問，倒賣貨物和做生意這種事她是不擅長，跟着趙松那些年大夫人對她們這些後院的女人以及她們的孩子嚴防死守，生怕她們學到什麼，但出門應酬喝咖啡做美容買衣服這種事她擅長啊，有什麼小門路一清二楚。

幾聲敲門聲響起，是店裡的經理和财務拿着三本厚厚的筆記本進來請示。

“怎麼了？”

“老闆好，唐總好。”20歲出頭的女經理盤起油光水滑的辮子，穿着一件寬松的紅色毛呢外套和黑長褲，領口還帶這個假襯衫領子，上半身鼓鼓囊囊，一點不利索，她上前陪着笑：“老闆，會員号57這位女士想把前天充值的2000元申請退回，她會員賬戶裡面的餘額是2200元。”

周蕾挑挑眉，接過女經理和财務遞過來插了便簽的三本筆記本檢查一番，上面分别對同一會員由開單人、财務會計、經理三方各自單獨做的台賬，檢查無誤後，問道：“她知道退款我們會收15-20%手續費的吧。”

“她知道，她，不是第一次退了。”

女老闆嘴角笑了笑，爽快給财務簽了單。唐鐘芳捧着自己沁出柔光手感細膩的陶瓷茶杯細細品着茶，心情也是一片大好，年底了誰不想多賺點。

女經理和财務拿到簽單後正要離開，兩人都不合體不統一的裝扮實在過于視覺沖擊，讓周蕾忍無可忍開口道：“鐘芳啊，我覺得我們的店員是不是要統一一下服裝啊，我早上進來看見那個小謝還穿了個花棉襖在一樓走來走去。”

“是有必要，在外頭像我們這些店都是有自己的衣服和發型的，可我們國内的人沒有穿襯衫和西服的習慣吧，你讓她們去買估計她們不願意出錢。”

周蕾一想說着也是，自己掏錢嘛全店加起來也有近20人，兩套夏裝兩套冬裝一件外套加起來也是不少一筆賬啊，頓覺牙痛。

一直在旁邊不說話安靜吃橘子的少女，等到兩位長輩安靜下來後，施施然開口道：“幹媽，我有一個提議你看看行不行。我們不用管員工裡面穿什麼，做兩樣長袍給她們套在外面不就行了。夏天短袖冬天長袖挑些便宜的棉紗布料，女款像裙子男款像袍子，還要在前面繡上店鋪名稱。如果有人不在這幹了，給她們設置一個工作年限，可以按呆的年限比例支付服裝成本費。”

此話一出，周蕾頓感驚訝不已，快速打量了一下少女贊歎道：“我的幹女兒真的是聰明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比媽媽還聰明哦。你是從哪學來的？”

少女面帶羞澀低頭笑了起來，收拾好桌面上的果皮。

唐鐘芳得意的點點頭，這世上聰明人沒那麼多，是你們這些村佬沒見過世面。至于剛剛小女兒特意提到的便宜棉紗布，主要原因就是趙香梅的店裡庫存最多的就是棉紗！

不一會，走出辦公室沒多久的女經理和财務又被叫了回來，周蕾随手就做了順水推舟人情，讓全店的員工報尺碼做衣服，去哪做？廢話肯定是去北湖農貿市場門口那家巧手裁縫鋪。

得到指令後，這一天一直說不上話的木讷财務想了想今天自己的表現，趕緊搶着在老闆前面表示了一句：“哦哦，那間店我知道，是唐總女兒開的嗎？我天天路過呢，中午經常能看見唐總女兒和她對象在店裡。”

——————————

趙香梅古怪的看着飯桌上的人，除了丁建邦一邊大口吃着飯一邊仔細看着新聞聯播，其餘兩人都眼神表情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