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青年痛苦的閉上眼,嘟囔道又要開始了。
大廳的門被人用力帥哒,孩子的哭聲也從遠到近,一直到了卧室門口,似乎要把地闆跺穿的腳步聲伴随一個中氣十足的女高音一起咆哮着,
“哭什麼哭,你天天吃飽喝足就知道鬧!你也不知道心疼一下爸媽在家忙進忙出,就少抱你幾分鐘你就哭了?你就是想去外面玩,心都野了!怎麼房間裡不夠你玩嫌小啊,那就是你投錯胎了,來到這連個房子都沒有,你就不要臉賴在家裡吧!”
另一個谄媚的中老年聲音立馬響起:“哎呦,強強是不是睡煩了,奶奶抱到奶奶這邊,奶奶的寶貝孫子……”
大廳雞飛狗跳,叫罵聲哭鬧聲不絕于耳,房間内的青年闆着臉坐在桌子前打開一本紅色膠皮筆記本,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做上面記錄着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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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元激動的鼻孔放大,兩眼發光,一縷白發從頭頂滑落到臉頰也喚不起他的注意,他決絕又快速抽出三張紙牌用力甩在茶幾上,整個人跳起來激動大喊:“三個大王!!啊哈,我赢了!給錢給錢!!”
牌桌上四個小輩一臉麻木,幾人痛苦的轉身掏出兩毛錢紙币放到了那雙伸到自己鼻子底下的大手上,心痛和痛心沖擊着大家的心靈,不由得紛紛抗議。
“爸爸!我的壓歲錢都要被你赢光了。”
“爸你今天手氣怎麼這麼好,你是起來拜了财神嗎?”
趙豔芳一臉無語的盯着桌子上散落的幾副撲克牌,想想自己連輸了快2個小時損失好幾塊錢,一絲狠厲閃過面上,錢倒是無所謂了!主要她就不信這個邪!!
一旁的卷發女青年趁着大家都在聲讨舅舅的時候,低頭暗笑不語,她是悄悄跟着赢了幾元錢但她低調的很,錢不多大家也是玩個樂子,就是赢牌這過程實在讓人愉悅。
兩名中年婦女從廚房笑着走出來,正找幹淨毛巾擦幹手上的洗碗水,陳紅妹開玩笑的埋怨起來:“你都40多歲的人了,還要詐小孩子的壓歲錢。”
“這話說的,我也是為他們好,小孩子拿那麼多零用錢隻會亂買吃的喝的。”毛大元在一衆後輩鄙視的眼神中意氣風華,“你們兩位女士要不要來參與一下啊,還是害怕我今天的運勢不敢一戰?”
唐鐘芳和陳紅妹對視一眼,兩人眼中浮現未名的深意,都欣然應戰。趙香梅和毛蓉秀立馬起身給媽媽們讓位,而毛少傑和趙豔芳兩個娃不知道是不是杠上了不願意下桌。
“豔芳豔芳,”卷發女青年悄悄對妹妹說:“輸了那麼多,及時止損吧。”
“我不,”少女難得強硬拒絕,滿臉倔強賴在座位上不走,“我就不信我會一直輸。”
毛大元歪着身子拿過茶杯灌了一壺水下去,砸吧着嘴說道:“這就對嘛,越戰越勇,哎呀我先去上個廁所你們先洗牌。”語畢,捂着肚子跑去上廁所了。
大廳又開始整的轟轟烈烈,趙香梅輕輕帶上房門,和許久不見的毛蓉秀好好說說話。
今天是大年初三,唐鐘芳三母女之所以早早就來,吃完午餐還賴着不走,也是受了陳紅妹所托。初二回娘家很正常,初三還一個人在娘家住着,未嘗不是因為毛蓉秀不想回家那麼早。她已經結婚快一年,天天和丈夫待在一起肚子卻沒有動靜,婆家那邊說話開始漸漸難聽起來。借着過年回娘家住幾天又有熟悉的親人在身邊,總能開心一會。
趙香梅坐在表姐的對面,看着眼前明顯面黃肌瘦的女人,關切問道:“你有沒有和姐夫去醫院檢查過?不一定就是女人的問題呢。”
毛蓉秀笑了一下,正想說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聊這個也不害臊,下一秒眼眶卻紅了,她哽咽了一下:“沒有去看,我家公家婆說去醫院是要脫褲子的,說不要臉的女人才去。現在就天天撿一些莫名其妙的中藥給我們喝,說是打聽來的偏方。”
“這怎麼行,憑什麼就一定是我們女人我問題,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不講科學呀。”卷發女青年着急的握着表姐的手,“怎麼這麼落後呢?國外都不那樣,要孩子這種事是要兩夫妻一起去檢查的。”
毛蓉秀好奇的看着堂妹,之前毛大元特意叮囑過她們,不能在姑姑一家前面提以前的事怕勾起别人的傷心過往,但要孩子這麼隐私的事情和外人根本不敢聊,也不知道外地人和大城市的夫妻是怎麼醫治。她咬咬牙伸頭看了下關緊的房門,門外各人喊牌的喧鬧聲離她們遠遠的,毛秀蓉就和堂妹開始咬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