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回憶總是在像膠片一樣的記憶中閃閃發光,在一衆黑白色的畫面中,彩色的畫面是那麼的明顯,一些被刻意忽略的畫面虛化,變得模糊不清,在一堆同樣的黑白畫面裡并不惹眼。
少女的聲音猶在耳邊。
回憶結束,被美好回憶加持,山姥切國廣恢複了些精神,振作起來。
“謝謝。”
他說。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但是……暫時,出陣的時候暫時就先讓我一個人吧。”
這樣說着,山姥切國廣低着頭站了起來,推開修複室的大門進去,把腰間的兩振刀解下放在正在工作的小烏旁邊,随後身形化作朵朵櫻花消散,隻留下一聲“對不起”在空氣中随着散落的櫻花瓣散去。
回到本體了啊!
躺在修複池裡的兩位,正在被審神者手入的一位與站在門口的兩位齊齊看着消失無蹤隻剩刀劍的地闆,又擡起頭看向門口(屋内),對視,相顧無言。
屋内的三刃用眼神無聲詢問門口兩位什麼情況,堀川國廣和五虎退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他們的安慰究竟算是成功還是更嚴重了,絕對是更嚴重了吧?刃都回到本體裡去了啊!
他們能怎麼說呢?給刃做思想工作最後給說回本體了?
他們看向審神者,但審神者毫無表示,一心一意沉浸在修刀之中,仿佛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對他造不成半點影響。
但實際呢?
山姥切國廣回歸本體後,不用一心二用的小烏加快了手裡修刀的速度,輸入的靈力增大,幾乎是強推着把傷修複好的,這也導緻被快速修複的主人公周身溢散出大片靈力,整個付喪神也被裹挾在平和表象下的鋒利靈力刺激的全身發麻。
對暗堕刀劍特攻的靈力在對上普通刀劍付喪神的時候威力減弱,加上同類的關系一減再減,如果不是抱着傷害的心思的話是很難打出傷害的。
審神者頭也不擡像個無情的修刀機器,五虎退跟堀川國廣思索着怎麼開口比較好,三個不明所以的不明所以,在腦中思索那句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空氣靜默下來。
像電流流過全身,本來坐在審神者旁邊看人給自己本體做着手入,内心思考事情的和泉守兼定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雙手握拳壓抑身體傳來的異樣感,直到身上的傷全部修複,本體被組裝好插回刀鞘放在他雙膝上,緊握的拳松開,呼出一口氣。
審神者的手入速度加快了。
這是在場五刃都能感覺到的事情。
小烏對靈力的掌控又精進了,他把手伸向還泡在修複池中的其中一位,拿過對方的本體,快速高效注入靈力,一鍵修複後如法炮制,很快池子裡就隻剩兩位修複完畢,但沉底的付喪神了。
修複完畢,小烏拿起兩振刀抱在懷裡就走,完全沒想起來自己根本沒穿鞋還光着的雙腳,也沒回應路過付喪神的打招呼,腳步飛快的回到屬于自己的房間。
用腳關上門,小烏把窗戶也關上了,靠坐在牆邊給山姥切國廣注入靈力。
一鍵修複,随着散開的櫻花出現的是山姥切國廣。
他在小烏的對面盤膝而坐,看似兩人,實則一人精分的對視着,相顧無言。
被審神者快速修複,無傷一身輕的五刃留在修複室内,因為修複速度太快導緻還在修複池内的兩位快速沉底,适應了身體内的感覺後上浮爬上池子,開始詢問剛剛發生的事情經過。
五虎退跟堀川國廣一刃一句,把事情補充完整,另外三刃沉思。
刀劍情況不同導緻他們很難與山姥切國廣思路對上,再加上他們早就不是當初的自己了,經曆了那麼多,見證過人類醜惡一面,相應的,對生活的底線也因為之前生活的環境堪比地獄而被拉的一低再低一降再降,所以當這件事發生之後他們竟然回憶不起最初的他們是什麼樣的了,現在腦子裡也隻想到能回來就好,而且還有審神者手入,受傷什麼的,隻要不是碎刀就完全不妨事。
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他們甚至對自己的這些想法察覺不到半分不對,很尋常的,就像在之前本丸内對同伴們的盼望那樣。
隻要沒有碎刀的話,總是會有希望的,一定要活下去啊!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就能迎來白色的明天……
對山姥切國廣的人設感到非常苦手的五位實在想不到要怎樣開導對方,最後隻能另辟蹊徑一下了。
他們沒有頭緒的話,那麼同是山姥切國廣的山姥切國廣總能有辦法的吧?
我自己開導我自己?
自言自語?
自己和自己對話?
那不還是在自言自語嘛!
實際上,自從穿越之後小烏好久沒有自言自語了,今天和自己的分身面對面,兩雙不同顔色的眼眸裡映出不同又相同的兩道身影。
“又受傷了。”
小烏的聲音淡淡。
山姥切國廣下意識低下頭,像是要躲避小烏的目光,又像是來自自身的意志。
“又,受傷了。”
山姥切國廣把“又”字咬的輕又重,帶着一股不明的意味。
“或許……就不應該……”
“仔細想想這并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确實是讓他們受傷了。”
“沒有你也會有别人,受傷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