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軟的大床立刻被女孩兒的踩的陷下去一塊。
藤田沖戴着金絲眼鏡,目不轉睛地把三井商社的報價單核對了一遍,在看到對方竟然粗心地寫錯小數點後,眉頭微微蹙起。
小泉淺坐在床邊,剛要的伸腿,往床下跑。
“穿鞋。”藤田沖一邊用電子筆把問題的标注出來退回給對方的同時,一邊頭也不擡地沖某人道。
小泉淺光着腳丫,剛要踩上地闆,聽到對方的話,目光一停。
然後小手把床下的拖鞋拽出來,自己穿上,跑去洗臉刷牙了。
不到一分鐘,她就踩着鞋,從衛生間探出了小腦袋瓜,“阿沖,這裡沒有我的洗面奶和化妝水,牙刷也不對,這個太硬了。”
“門口有個袋子,自己拆。”藤田沖低頭處理公務。
小泉淺順着他的話望向門口,瞅了瞅白色的紙袋子,濕哒哒着臉蛋跑過去,彎腰去拿裡面的東西。
洗面奶,化妝水,還有牙刷···
全都是新的。
小泉淺眼睛一亮,跑到床邊,對着白玉般側臉精緻的男孩子臉頰就是“pia”的一親,“阿沖最好了~”
“臉上的水别把我的平闆都濕。”藤田沖視線集中在筆記本上,分外嫌棄道。
“······”
白感激了~
小泉淺不高興撅了撅嘴,哼的一聲,賭氣地不理他了。
拿着自己新的裝備,跑去洗漱。
洗手間傳出嘩啦嘩啦的流水聲,折騰了得有個20分鐘,小泉淺才清理完自己的小臉,頂着詭異的狗啃劉海,沮喪地出來。
剛才她照了照鏡子。
好醜哦~
被打擊的不成,出來後見到罪魁禍首,總是要忍不住遷怒一下,剛要開口,抱怨,“你···”
第一次還沒說完就直接被對方堵了回去。
藤田沖轉動手腕,右手靈活地在數據表格中遊走,“早餐已經放到冰箱了,就在床對面的桌子下面。”
小泉淺聽了這話,覺得自己還是吃完早飯過後再和他理論吧~
按照他的指示,打開冰箱,看到裡面的三明治,眼睛放光。
蘭蘭姐做的哎~
她最愛的培根芝士~
不過——
“怎麼隻有一個,阿沖你怎麼辦?”
“你看眼桌子上的時間,現在幾點了?”
小泉淺瞪圓了眼睛,望着上面顯示的“11:42”,澤亮的數字差點兒晃瞎她的眼睛,咽了口唾沫,呆怔怔地咬了口三明治,把冰箱裡的牛奶瓶拿給他。
藤田沖放下處理到一半的報表,接過,擰開瓶蓋,遞給她,“用桌子上面的熱水器熱了之後再喝。快月底了,最近别再讓我看見你吃那些涼的,肚子疼起來自己沒點數嗎?”
“我有數~”小泉淺剛要把牛奶瓶遞到嘴邊,聽了他的訓斥隻能讪讪地放下,悶悶地轉了個身子,把熱水器打開,加熱牛奶。
你有個什麼數?
藤田沖辦起公來,鐵面無私,冷漠無情。
連兩人日常的鬥嘴都不屑。
小泉淺熱好牛奶之後,把熱水器拿去洗手間沖了沖,又往裡面盛了清水,摁了加熱。
水咕隆咕隆的冒泡,沸騰。
小泉淺趁燒水的時候,一邊小口喝牛奶,一邊咬自己的三明治。
“丁”的一聲,水燒開。
小泉淺放下自己的牛奶,用站着三明治沙拉醬的小手拿了新的玻璃杯,倒水。
“阿沖~”
藤田沖用餘光瞥了眼她,手指敲打鍵盤,“上次你是怎麼把奶茶潑到我的電腦上來的?”
小泉淺捧着玻璃杯的雙手沮喪地放下,眼神失落,委屈地癟嘴,“哦~”
不喝就不喝嘛~
八百年前的事情要記到現在~
藤田沖沒有察覺到她的小心情。
小泉淺吃完早飯就把垃圾堆到桌子的一角,她拄着下巴,百無聊賴地盯着鏡子中劉海被狗啃了,醜的跌破底線的自己,無聊地想要打瞌睡。
她的身後,阿沖戴着金絲眼鏡,靠在床頭,低頭處理着她看不懂的東西。
小泉淺眨巴了雙眼,盯着對方白玉般精緻的側顔,鼻梁高挺,薄唇性感,漆黑的雙眸仿佛黑曜石般閃閃發光,跟她同款的藍灰色和服睡衣,頭頂的昏黃燈光灑在黑色松散的發絲下,清雅高貴。
她唇角翹起,眉眼彎彎地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紙,還有前台給客人準備需要記錄的圓珠筆,唰唰地着筆,專注地描繪着鏡子中的人。
藤田沖注意力集中,簽字,查看各個産業,各處負責人的報告。
狹小的空間下,隻有兩個人,各自幹着自己的事情,時針轉動,鏡中蕩漾着他們的身影,倘若真的有神明,那麼神明是溫柔的,因為,她在女孩兒的筆尖下留了過往。
小泉淺光秃秃地畫了人物小象,總覺的不太完美,然後又把他身邊的床,燈,電腦背景全都畫了進去,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的人終于印在了紙張下。
完事之後,還是不太滿意,時間還長的很,無聊之下,她擡眸,看見鏡子中的自己,眼神一亮,靈感來了。
小手麻溜兒地把餐巾紙攤開,四方折疊的餐巾紙,剛才她隻用了四分之一,考慮到紙張太薄太透明,她又在下面墊了一張新的。
唰唰~
單一的線條在紙張上快速滑動,鋪開。
披散着長發的自己終于也出現在了畫中。
小泉淺終于滿意地擡起頭,剛擡頭,就看見自己身後的站立的人,傻笑,“你忙完了?”
藤田沖穿着和服的胳膊穿過她的肩膀,骨節泛白的指尖壓下她手中的餐巾紙,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紙張上兩個簡筆小人,唇角勾起,嫌棄道,“畫的真醜。”
“哦,是嘛?那我扔了~”小泉淺傲嬌地抓起餐巾紙就要扔。
藤田沖俯身,一把摟住椅子上的人兒,把她摟在懷裡,溫柔地近乎寵溺,“雖然畫的很醜,但看在是畫的人是我的份上,少爺我可以勉為其難地買了。怎麼?小姐,開個價吧?”
小泉淺心口一暖,擡眸,看向鏡中的人,指責道,“前半句可以不用說。”
藤田沖握着她的右手,擡起,輕輕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蜻蜓點水,卻如誓言般珍重,“帶小姐去看埃及法老好不好?上次不是說很想看看金字塔嗎?”
“好吧,看在你帶我去埃及玩個份上,我也勉為其難地把我的大作賣給你了。要不要我給你簽名?”
“不,你的簽名就算了。”藤田沖彈了一下的腦殼,把餐巾紙拿過來,“自己的字多醜沒點數嗎?”
小泉淺捂着額頭,小嘴撅的老高,忿忿不平,“我可是未來的大畫家,将來的簽名隻不定要多值錢呢?你将來後悔莫及的時候可不要求我。”
“大言不慚。”藤田沖眼底夾着笑意,把餐巾紙收好,喝了口她之前盛好的開水,已經晾涼了。
“下次給我倒水前把手擦幹淨。”放下杯子,抽了張紙,擦幹淨指尖的醬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