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離得不遠,司機大哥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後面的護士,醫務人員忙着把受傷的學生送到裡面。
電梯的數量有限,但是确是後面救護車的人先被護送下來。
黑衣保镖從酒店門口到電梯那邊圍出一條通道。
赤司征十郎下來的時候,正好撞上這一幕,他靜靜地站在車旁,等着裡面的擔架下來。
下一秒,瞳孔驟縮。
“要不讓我來吧?您還受着傷?”高山庭月守在車門的一旁。
原本應該重傷的人雖然臉色蒼白,但已經卸下了假發,層次分明的墨發映着暈黃的光,身材筆挺的少年籠罩着一層高貴冷漠的氣息,白玉般的側臉,遠遠看去,猶如罂粟般妖冶絕色,唇角蕩漾着迷人的笑容,危險涼薄,卻又帶着緻命的吸引力。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成。”藤田沖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病号服,臉色蒼白地彎腰,下車,雙手橫抱着用毛毯裹成一團團子。
原本應該在他身邊鬧着他,陪着他的女孩兒現在卻毫無防備,睡的香甜,安心地把自己的小臉埋進對方的肩窩,任由長發慵懶地落在對方手臂上,乖巧地可愛。
赤司征十郎垂在一側的手微微攥緊,平靜的内心此刻早已翻江倒海的不安,嫉妒,恐慌。複雜的讓他第一次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威脅。
藤田沖刻意放低了音量,問道,“我記得你大哥在娛樂圈那邊挺活躍的。”
“額···”
“看樣子是真的了。”
“大哥也就是玩玩,家裡這邊不會當真的。”高山庭月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放心,我不是想管閑事。是想托你大哥聯系一個石原的演員,看她能不能換個發型?”
“換發型?”高山庭月不解。
藤田沖給了對方一個眼神,讓他看向自己懷裡的人兒。
高山庭月低頭,嘴角抽搐。
“·······”
“看見這個模闆了嗎?想辦法讓他多找幾個演員明星類的,都弄成這樣。”
小泉淺正在睡夢中一無所知。
高山庭月一言難盡,“您剪成這樣小姐沒跟您急嗎?”
藤田沖低頭,盯着女孩兒香甜的睡顔,陷入沉思半秒後,嫌棄地撇了撇嘴角,“鬧過一次了,趕緊叫你大哥辦好。”
“······”
高山庭月無語。
他就說。
赤司征十郎也注意到了女孩兒的頭發,本來應該是個逗笑的事情,可是他卻一點兒想笑的心情都沒有,他看着他們,不言一語,卻目光專注。
藤田沖和高山庭月前後腳往裡走,正巧和赤司征十郎擦肩而過。
微風拂面而過,赤司征十郎瞳孔顫動。
第一次,他第一次注意到,藤田沖和淺泉的身上的氣息幾乎如出一轍,都是一股淡淡的丁香。
青梅竹馬。
不過四個字就可以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們之間不是他一個外人能插足的,這種熟悉的逃離感就像那天聽着他們兩個人在打電話,聊家常。他一句話都插不上,甚至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的過往。
自卑——
腦海中隻浮現出這兩個字。
他赤司征十郎竟然會自卑嗎?他們可是害死母親的仇人,憑什麼要他來自卑?
她小泉淺憑什麼?
她配嗎?!
高山庭月遲疑地開口,叫住了前面的人,“少爺~”
藤田沖回頭,這才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調查過的人,嘴角噙着一抹嘲弄,“赤司家的?”
赤司征十郎眼底的暗金色郁積,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冷漠仇恨不斷從眼底溢出,整個人的周身氣息都變了。
藤田沖已經踩在了台階上,燈光灑在他頭頂,羽睫輕垂,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輕飄飄地吐道,“你父親給你訂了一門親事。”
赤司征十郎瞳孔一頓,眼底是來不及掩飾的震驚。
什麼親事?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懂?”藤田沖将睡着的小泉淺護在懷裡,打量着他,不緊不慢道,“有些人,不是你該肖想的。”
高山庭月後背一涼,頭漸漸垂下,再也沒辦法看到他眼底的情緒。
赤司征十郎面容因為不甘而猙獰,毒蛇吐信的目光緊緊地盯着他的獵物,那是決不妥協的堅持,“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
藤田沖輕笑一聲,眼底不把他放在眼底的高傲輕蔑,“照顧阿淺的謝禮之後會有專門的人送你家裡。”
赤司征十郎垂在兩側的拳頭吱吱作響,手背青筋直冒,骨節發出捏碎的響聲,溫潤清冷的臉上布滿了陰霾和怒氣。
連同他争辯都沒有。
為什麼?
因為沒必要嗎?
他就這麼笃定淺泉是他的,一定會選他?!
他憑什麼這麼自信?!!
————
帝光中學因為突發的爆炸,所有的社團活動全部停滞,為了不耽誤學生的學習,老師們臨時加班,想出了個上網課的法子,不開攝像,也不用開話筒。
别的同學會不會認真聽講小泉淺不知道,她肯定是不會聽的。
别說是網課了,就在教室上課,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她也沒少睡覺和吃零食。
這次事态緊急,饒是小泉淺和藤田沖兩人的身份特殊,在這次受傷的人衆多,而酒店房間又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倆人也隻能委屈地擠在一個标準套房裡。
橫豎加起來不到15平方米的房間讓人住的十分憋屈。
小泉淺倒還好,嬌貴的藤田公子就另當别論了。
藤田沖身為病号,理所當然地霸占了一半房間面積的大床,靠着枕頭,拿着筆記本神情專注地處理事務,雖然不爽,但指尖在鍵盤上敲打的速度飛快,時不時還要調出從平闆裡調出文件資料。
老頭子知道他傷的不嚴重,又沒事幹之後,扔給他不少文件處理。
小泉淺穿着藍灰色的和服睡衣,過長的裙擺直直地垂到她的腳底,腰帶的束縛把她的細腰襯的不盈一握,發梢微卷,松散的發絲從肩膀上滑落,蓬頭垢面地打着哈欠,“阿沖,你又壓到我頭發了~”
藤田沖忙着工作,不理她,“自己去玩兒。”
“你壓着我頭發了!”小泉淺不爽地瞪他,可愛的小臉兒毫無威懾力。
藤田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壓住她的頭發,擡胳膊。
小泉淺趁機拽回自己的發絲,和服領口因為動作微微拉大,露出女孩兒精緻的鎖骨和脖子上挂着的銀戒指,指責道,“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藤田沖專注地盯着電腦,看都不看她,“你頭發該剪了。”
“······”
原本等着某人道歉的小泉淺隻聽到這麼一句讓她頓時火冒三丈的話。
好氣哦~
小泉淺不滿地氣鼓鼓個小臉,小手攥緊,忍着自己想要把對方一腳踹下去的沖動,屈辱地從床上翻了個身子,爬起,踩着他的腿邊的被角,就往床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