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隻得收回要發出的疑問和曲徴一起去了偏室。
剛一踏進偏室,盛晏便一眼看到了雙手掐腰頤指氣使的沈銘夏。
盛晏睜大了眼:?這誰?這哪?
他甚至原路退到門口,确認了下門匾上的名字。
偏室。
還真是玄同殿内。
于是盛晏又走了進去,他繞到曲徴身前,終于看清了這一屋子的人。
有一瞬間,盛晏甚至以為自己正在《少年前進吧》的節目後台。
沈銘夏、林諾央、沒看錯的話還有蘇世正。
這就是節目後台吧?
曲宗卿的誕辰晏,來一屋子小夥兒這合理嗎?
盛晏頓時想要收回剛才自己那句:“今天來的都是我的長輩,誰會注意我這個小孩說什麼。“
風水輪流轉,這下盛晏自己倒成長輩了。
有沈銘夏和林諾央也就算了,畢竟沈懷遠也是曲宗卿的忠實信徒,事實上整個榕城内稍微有點排面的公司老總都是曲宗卿的功德主,既然沈銘夏來了,那林諾央就不必說。
他們兩個的出現很合理…
等會兒,蘇世正又是從哪來的?
正當盛晏還在大腦飛快運轉分析狀況的時候,一直縮在牆角的蘇世正也看見了他,頓時像見了救世主一樣竄了出來,一下撲進盛晏懷裡:“晏哥!”
按理說盛晏應該早就習慣了蘇世正過于熱情的打招呼方式,事實上之前的幾次擁抱盛晏都沒有其他的感覺。但不知怎麼,這一次的盛晏突然覺得有些不妥。
于是他面不改色,抓住蘇世正的後領把他從懷裡拽了出來:“你怎麼來了?”
蘇世正紅着臉:“我…我也想找曲大師算算。”
盛晏了然。
蘇世正這是着急了。
距離蘇世正成功出道已經三個月有餘,但蘇世正依然還是不溫不火,出演了幾部作品也都是小配角,全劇所有鏡頭加起來都湊不夠個二十分鐘的cut,而且就連他最拿手的唱歌也毫無水花,發布的專輯石沉大海,一點讨論度都沒有。
可以說從決賽結束到現在,蘇世正的流量一直在持續的走低。
面對這種情況,他的确應該會有疑問。
盛晏甚至都能猜到蘇世正想要問曲宗卿的問題。
我所設想的大紅大紫呢?
我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紅?
算命這種事,每個領域都有每個領域的固定問句,畢竟人類的本質是複讀機。
沈銘夏自然也見到了盛晏,他的雙手還維持着掐腰的狀态,要不是他長得足夠好看,盛晏還真覺得他現在的姿勢很像早期的那個“八十!八十!”小品裡男扮女裝的林永健老師。
他橫眉豎眼地喊:“這什麼打扮?你要成男團嗎?人家過壽你打扮的跟個男公關似的,要當司儀?你站門口幹什麼?進來!”
男公關盛晏難以置信地掏掏耳朵。
他沒聽錯吧,沈銘夏居然叫他進去?
還沒思考,他的嘴已經條件反射似的脫口而出了:“總比人家過壽你在這又喊又叫的好。”
沈銘夏:“盛晏!”
曲徴見盛晏不動,便柔聲重複:“盛晏,沈公子在叫你。”
盛晏便挪進屋裡去了。
一進屋内,盛晏才猛地發現偏室内的情況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隻見雙手掐腰的沈永建老師正瞪着眼睛對一個人怒目而視,平日裡總是會趕在沈銘夏發威前攔住他的林諾央如今卻抱着雙臂冷冷站在後面,英挺的眉蹙起,眉宇間是罕見的不耐。
而與他們二人相對立的那個人正是早已消失許久的季漁梁。
他戴着黑色的鴨舌帽,隻穿了一件最普通的黑色套頭衛衣,原本總是挺拔的脊背脫力般微微躬起,一雙基礎款的帆布鞋上布滿了灰塵。
同盛晏記憶裡的季漁梁簡直判若兩人。
沈銘夏見盛晏不動,又嚷嚷上了:“你快來把這人拉走,我們認識他是誰?見了林諾央就要給他道歉,瘋了嗎?”
季漁梁聽了這話面色霎時一白,他從小到大從未有過如此尴尬的境遇,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微微低下了頭:“我介紹過了,我是信天翁的朋友,我想要代他向林諾央先生道歉。”
沈銘夏擡手護住身後的林諾央:“不必,要道歉也是要信明達來,你一個外人算怎麼回事?”
林諾央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隻冷眼看着季漁梁。
季漁梁的身形晃了晃,似乎是被“外人”兩個字刺傷,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解釋:“他已經病倒了。”
“病倒了好啊。”林諾央冷笑着開口:“做了那麼多天打雷劈的事居然到現在才有報應,老天還真是善待他,有朝一日他要是去世了可一定要通知我,我會尋最好的道長來為他超度。”
季漁梁猛地一頓。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沈銘夏也不想再糾纏,當即帶着林諾央欲走,然而不管他往哪個方向邁步,季漁梁都會沉默着擋在他們面前。
他像一座寡言的山,放低姿态,隻為了那輕飄飄的一片名為“原諒”的雲。
沈公子立刻就怒了:“盛晏!你還在那看?!趕緊把他帶走,我看他根本神經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