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抻了個懶腰道:“收費的不信,免費的我就信了。”
辭簡“哈哈”一笑:“性情之人!那就讓我來給你算上一算。”
他再一次從袖間抖落了三枚硬币,抛擲之間,結果已出,他含笑道:“小友想聽真話假話?”
信天翁勾起嘴角:“有意思,你倒不如問我想聽好話壞話?”
辭簡但笑不語。
“有什麼說什麼就行。”信天翁道:“我不太信這個。”
辭簡單刀直入:“你的命格極輕,要麼體弱多病,要麼...”
“早死。”
信天翁接過話:“對吧?”
辭簡沒有反駁。
“嗯,有點東西。”信天翁神色如常,面上甚至沒有任何情緒:“行,我承認你的狂野道士身份了。”
辭簡卻問道:“小友似乎并不驚訝?”
信天翁重新扣上兜帽,又翻出來副墨鏡戴上,語氣平淡道:“啊,小的時候就有人給我算過八字了,跟你說的差不多,我爸還打了他一頓,唉,真是不應該,小老頭隻是說了實話而已。”
“你怎麼知道是老頭?”
信天翁笑道:“誰二十多歲年輕人幹這個?”
辭簡伸出一指默默指向曲律離開的方向。
信天翁:“.......”
忘了曲鐵牛了。
辭簡又一撣衣袖道:“鄙人也是十八歲入道。”
信天翁掐指一算:“十八,那距離您現在得有六七十年了吧,那真是好久好久。”
辭簡怒道:“混賬!我今年剛滿六十,離入土還遠着呢!”
信天翁安撫道:“行行行,您肯定能長命百歲,百世流芳。”
辭簡卻安靜下來了,他微笑道:“嗯,你也要努力。”
信天翁不以為意:“啊啊啊我盡力。”
氣氛霍然變得沉重,信天翁憋悶地松了松衣領,想找個理由趕緊甩開辭簡,免得他總在這裡神神叨叨地說一些有的沒的,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腳踏落葉的聲音,他擡起頭,看見去而複返的盛晏和曲律向這裡匆匆而來。
信天翁一見了盛晏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他興奮地招呼道:“怎麼啦?這麼快就想我了?快來讓小爺抱抱!”
面上笑容還沒完全展開,他眼神無意間一掃,卻撞進了曲律寒冰一樣的眼中。
下意識的,信天翁到嘴邊的騷話頓時咽到了肚子裡。
很快他就發現來的人并不是隻有盛晏和曲律,在他們身後還跟着八九個人,看打扮應該都是組裡的工作人員,此時皆是神色凝重,焦急不已,這下信天翁也覺出了不對,他迎上前道:“出什麼事了?”
盛晏皺着眉:“有孩子不見了。”
“不見了?”
“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個十四五的男孩。”
信天翁道:“倆都不見了?是不是男孩帶女孩去玩了?”
盛晏聞言眉頭卻是皺的更緊了。
有個男人道:“女孩就是男孩帶走的吧。”
另一個女生怼了下男人:“别胡說八道。”
盛晏歎了口氣,簡單地将來龍去脈跟信天翁說了一下:“蔣司源,蔣忠的兒子,你應該認識,小女孩叫童童,是個童星,剛拍了一場在豬圈躲敵人的戲,身上就髒了點,結果脫衣服的時候挂住了頭發,小姑娘脾氣急,直接扯下來扔了,結果這麼一扔,就扔到了旁邊坐着的蔣司源臉上。”
信天翁不解道:“就這?這也是個事?蔣源源現在是不是有點欺行霸市啊?”
盛晏無奈道:“本來不是個事,偏偏蔣司源當時在打哈欠,而小姑娘衣服上的泥,也不是道具。”
信天翁:“不會是......”
盛晏點點頭:“道具組特意從農家高價買來的,估計還熱乎着。”
信天翁面上的表情由白到紅,五彩缤紛地變換了半天,片刻後長舒了一口氣道:“我跟你們一起找找吧,可别鬧出人命來。”
但是說找容易,怎麼找卻又是個問題,這裡是個實打實的荒山,早些年政府要把這裡開發成景區,但因為這裡面珍稀野生動物實在過多,隻能作罷了,他們人雖然多,但誰都不敢單獨貿然行動,一是天馬上就要黑了;二是山裡除了樹和石頭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标志物,很容易迷路,平時除了曲律這個頭鐵的,其他工作人員的活動範圍根本不會超出片場方圓幾裡。
正當所有人愁眉苦臉之時,一陣銅鈴聲響,辭簡面帶微笑地站在衆人面前,收斂了方才言語間所有的不靠譜,故作高深道:“小友們可是遇到了難題?”
盛晏看不慣他在這裝大尾巴狼,直接一把抓住他:“可别小友了,快算吧。”
他實在着急,辭簡又正在裝世外高人的逼,因此躲閃不及,盛晏這一掌直接抓住了辭簡手中的黃銅鈴,堅硬冰冷的金屬質感硌着盛晏的手心,還未等他松手,他手心中的黃銅鈴竟突然瘋狂顫動起來!
異常高亢甚至刺耳的鈴聲持續不斷地在盛晏耳邊響起,震得他幾乎難以忍受,疼痛從他的額角蔓延,恍若有一把巨斧從他的頭頂直劈而下,硬生生地将他一分為二,不過短短幾秒鐘,盛晏已經意識模糊,眼冒金星。
電光火石間,眼前金光閃爍,盛晏突覺到有股力量用力地将他的手指掰開,“當啷”一聲脆響,黃銅鈴終于墜地,銅鈴脫手的那一刹那,盛晏仿佛靈魂歸位,五感六覺全都在此刻回到他的身體裡,他喘着粗氣,眼前還是迷蒙一片,信天翁擔心的叫喊不斷在耳邊回響,但他還是在混亂之中準确無誤地看見了正在抓着辭簡手腕的曲律。
“探魂鈴?”曲律白皙的手背上已經鼓起來條條青筋,用力地關節都泛着白,他死死地盯着辭簡,沉聲問:“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