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亮的日光透過巨大落地窗,星星點點灑在走廊上,金黃将走廊編織得如夢般絢爛,如同丁達爾效應。
光束給岑溫書的發絲鍍上金光,帥氣的臉龐腰闆挺直,研究服自帶禁欲氣質。穩步行走,讓人難以相信他懷裡還有一個成年男性。
‘好輕,好乖。’
飄渺的心聲搭乘空中的顆粒無孔不入鑽進薛思遠耳中。他上二樓的腳步猛然頓住,開始疾速搜索兩個身影。
身為男人,餍足慵懶的氣息他怎能聽不出來,岑溫書得手了!他喜歡的眠眠! 努力壓抑住喉間上湧的怒氣,他的腳步在地毯上留下憤怒的印記。
循着聲音的強弱開始往一樓去,每下一層台階,聲音便更清晰,開始一步合兩步下台階。
‘眠眠永遠都是我的。’
薛思遠眼眶猩紅,‘做夢!’
岑溫書幸福的表情驟然了條縫,把蘇眠往上颠了颠,緊緊攏在他的懷裡。讓他的頭徹底歪在他的頸間。
這樣好像連理枝啊。岑溫書嘴角翹起。
蘇眠半阖眼,剛經曆過一場,累得疲倦,被岑溫書白大褂上的扣子硌到頸部,小貓似的尋着更舒服的姿勢就窩住了,毫不知情岑溫書古怪的想法。
他身上披着粉色夏涼毯子,兩條線條流暢的白皙小腿從毯子内自然垂落,随着被抱走而不停小幅度晃動,隐約可見内側的齒痕和紅痕。
這一抹白就這麼撞進前來堵人的薛思遠眼底。
寬闊的走廊上,他逆着光往前逼近,帶來一片陰影,牢牢遮蔽住蘇眠略嬌小的身軀。
他成了夾心餅幹,兩座大山間連綿的山腰。
寒氣絲絲縷縷從薛思遠的每個毛孔透出,繞開蘇眠,化成刺,紮向岑溫書:
‘你就是這麼找人的? 趁人之危,卑鄙!’
岑溫書不堪示弱對視,‘不然呢,等眠眠被你找到,早就難受暈過去了!無能!’
劈哩叭啦的火光在兩人眼中交鋒,就在昨晚,他們忽然發現能聽到對方的心聲,本該震驚,可每個人都從各路音色中嗅到了對蘇眠的占有欲。他們便不怎麼在意,隻想時刻掌握對方的行蹤,強先一步把蘇眠的心争取過來。
幸而蘇眠打破了這無聲交鋒,否則兩人能争鬥到不止不休。沙啞滞澀的嗓音響起,“餓了。”尾部拖長的音調鈎子般拉回兩人的意識。
蘇眠吃飯要緊,岑溫書起這麼早就是親自做飯給他吃,目光指使着薛思遠去廚房端飯菜。
蘇眠的眼睛隻睜了會兒就又閉上了,看起來很累,倘若被另一個懷抱接過會醒也說不定。可惡,這本該是他的工作,薛思遠咬住後槽牙,面無表情走去了廚房方向,兩手卻握成了拳,彰示他的不滿。
從小流浪讓他如野狼一樣好鬥鋒利,也決計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脆弱,隻好挂臉掩飾。
散發香甜氣息的粥送到了蘇眠的房裡,岑溫書人古闆,做事認真,做粥更是,放入的糖和谷物經過了利裡嚴格計算,融合成菜單上一模一樣的飯。
他拉起另一邊空的枕頭,塞到了蘇眠腰後,安承澤要工作,他隻能空枕頭給蘇眠當背墊,他莫名燃起的嫉妒心火燒火燎,撩得他唇角壓不下。
銀質托盤上好幾種賣相不同的粥,薛思遠也不甘示弱拿起另一碗,以唇吹氣,在抵在唇下感受熱度,才放心給蘇眠喝,細緻到不像沒照顧過人的人。
兩種粥見縫插針,你來我往,更是兩個男人間的較量,隻是苦了蘇眠,嘴饞,喝了個小飽,喝不了半碗就犯困。
他們默默退出了房間。
剩餘的粥沒人動,而蘇眠喝過的粥卻被兩個男人緊緊握住,眼睛牢牢防備對方,好似這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
‘眠眠喝過的,眠眠啊!好想嘗眠眠的氣息!’
‘好甜,誰也不能搶。’
‘又和眠眠親密接觸了呢,好開心,好高興。’
短暫的氣息平均分配,暫時平息了男人的鬥争,與此同時,被岑溫書念叨過的安承澤正手撐課桌宣布了一項作業,讓學生們思考。
安教授的課從不會中途停下,他以口若懸河的口才,輔以确鑿的史實,詳細描繪古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每節課都座無虛席。
隻是這節破了先例,學生們拿起手機各自議論着:
“怎麼回事,安教授被人奪舍了?”
“就是,正聽到愛情擇偶觀呢,就沒了!啊啊啊!”
“哼,笨啊,想想之前報道,再想想手機響聲,肯定是他愛人! 好浪漫,正在熱戀吧!”
……
可他們完全忽略了安承澤陰沉的臉色。
身為教授,安承澤盡心盡力,時刻保持職業操守,從不遲到早退,對得起高薪工資,隻是他的指尖攥住手機邊,用力到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