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賽為楊茂而辦,心高如他不願與人結對,其他人不同,多一個同伴就多一分希望。
很快大家都做出選擇。
場上隻剩四人尴尬對視。
他們臉上都寫着同樣的字:想和沈含章組隊。
沈含章往左看是曾思遠,他唇角略微向下耷拉,可憐巴巴望着她,“要不我們一起?”
她搖頭拒絕。
兩個射術墊底的人組隊是沒有好下場的。
往右看是華景城,一雙星眸直勾勾盯着她,仿佛在說不選他就對不起曾經的美好時光。
她還是搖頭。
病秧子和倒數第一不會有光明的未來。
方默言直立在她面前,寬厚壯碩的身軀像堵牆,擋住刺眼的日光和身後人不友好的審視。
他毫不掩飾心底的野心,眉目淡漠,唇角微挑,滿是不屑地開口,“選我,我能讓你赢。”
她好想說:男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
見她有所松動,華景城慌亂抓住她,低聲道:“他很危險。”
他手心冰涼,她條件反射,猛地抽回。
擡眸時,一抹冷笑劃過,背對陽光,他的臉愈發蒼白,落空的手執着舉着,等待她的回應。
她一步跨到方默言身邊,笑盈盈地朝兩人欠身,“抱歉,我想赢。”
遠處的楊茂惡狠狠盯着他們,眼睛都快眯成縫,見鬧劇落幕,他咬牙切齒地舉起弓,動作幹淨利落,連發四箭,一箭在紅圈内,其餘均在紅圈外圍,黃圈内側。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楊茂勾唇自信一笑,揖禮下場。
陸續有人上台,結果都不盡人意。
場上男女皆是争強好勝的年歲,直面失敗對他們還是不小的打擊。
楊茂雙手插在腰側,眉眼盡顯嚣張,逆反心理作祟,所有人都暗暗期待,到底誰能打敗楊茂。
曾思遠目光幽怨,耷拉着腦袋,悄咪咪瞄了眼台上杏色麗影,發覺對方也在看着自己,羞得低頭,緊張到咽口水,做足心理準備,還是落得四箭全在黃圈外。
華景城沒比他好到哪裡,一箭入黃圈,其餘全部脫靶。
大家對此見怪不怪,沒人指望一個藥罐子和病秧子能取得好成績。
方默言淩空一跳,躍上台面,取弓,搭箭,拉弦,放箭,一氣呵成。
“咻!”
雙箭齊發,正中紅色靶心。
場上安靜了一瞬,繼而爆發陣陣高呼。
有人震撼于他高超的技術,詢問他是何方神聖。
有人沉溺于他雄偉的英姿,詢問他是哪家公子。
可他漠不關心,一味注視着朝他走來的沈含章,眉目不再緊繃,連眼神也多了分邀功的得意。
沈含章很給面子地誇贊道:“方公子的射術比我想象得還要厲害。”
她剛說完,心髒突然感覺到什麼,一陣抽疼,唇邊止不住顫抖。
方默言剛好轉身沒瞧見,她沉思片刻,擡弓後薄唇輕啟:“我想請方公子教我,畢竟章助教方才沒說不能找外援。”
楊茂急了,他高聲喊道:“這不公平!”
“公不公平,你都輸了。”
她看向他的眼神如鷹隼般鋒利,似能洞穿他的靈魂,脖子莫名有股涼意。
冥冥中,他透過她漆黑無底的眼中看到楊家慘痛的未來,明明烈日當空,他卻如墜冰窟,不敢再與她辯駁。
章若彤不語,默認的态度讓不滿之人啞口無言。
畢竟憑方默言那兩箭,比賽結果早已注定。
沈含章接下來的兩箭不論好壞,都無傷大雅。
方默言不可置信地走回沈含章身邊,一時手足無措,沈含章難得見他這副熊樣,又瞥到台下華景城陰暗爬行的表情,心情大好,主動往他懷裡靠。
他輕柔托起她的手,替她拿起一支箭搭在弦上。
這麼近的距離,一低頭就能親到她香軟的發絲,鼻尖充斥着薄荷香味,原來醒神香也能令人沉醉。
滾燙的氣息自上而下傳來。
“咚咚咚!”
聲聲清晰入耳。
唇角揚起弧度,她刻意放柔聲線,“方公子,請盡情指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