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念之指尖敲擊的節奏短暫停頓，玄檩眉頭收緊，嘴唇繃成一片薄刃。

“第三點，符咒。”

秦聿文拿過畫了符咒的打印紙，和城市布局草圖放在一起，對比分析。

“在狗舌頭上畫這麼複雜的符咒是個大工程，尤其是對人有戒備心的野狗，如果當街作案肯定會引發關注。”

她擡頭和三位前輩眼神交流，做出進一步推斷：“所以，這個人對外呈現的形象應該是個熱愛投喂流浪狗的路人，或者參與流浪狗收容公益的愛心人士，再或者……有麻醉條件。”

“基于以上這幾點。”

秦聿文放下中性筆，總結陳詞：“一方面，我會調取案發現場監控追查流浪狗發狂前的行蹤，同時調派警力走訪附近小區，篩選甄别符合上述條件的可疑對象，進行跟蹤調查，盡快鎖定嫌疑人。”

“另一方面，溯源流浪狗的出沒地點，給未登記的流浪狗戴上隐形的定位追蹤設備，最好帶攝像頭，方便随時監控，以保及時發現并阻止下一個案件發生。”

一口氣說完，辦公室裡靜悄悄，衆人陷入沉思。

挂鐘敲響，電子音播報時間抵達上午十點。

榆安率先鼓掌：“優秀！”

“如果實在查不到……”秦聿文清清嗓子，謹慎補充，“那還有一個備選方案。”

玄檩追問：“什麼？”

秦聿文掏出三枚檀木骰子：“六爻。”

“噗。”魏念之笑出聲，“很好，很神務科。”

敲門聲打斷室内案情讨論，玄檩回應：“請進。”

兩名穿深灰行政夾克的外勤人員走進辦公室，一人抱文件，一人拎着狗籠子。

籠子裡的小狗戴着喇叭狀的透明脖圈，腦袋和前腿纏着繃帶。

是留院觀察的阿黃。

抱文件的女生個子稍矮，戴圓框窄邊眼鏡，鏡片下烏溜溜的眼睛打量一圈，朝秦聿文等人走來。

“魏，魏處。”小姑娘紅着臉低頭看向腳尖，“您要的資料我們準備好了。”

“呀，換眼鏡了？這個款式很适合你。”魏念之笑眼彎成小月牙，“襯得臉小小的，皮膚又白，真可愛。”

紅暈霎時蹿上整張臉，小姑娘驚慌失措，不敢正面回答，迅速放下資料：“所有内容都在這裡，不打擾各位，我們先走了！”

落荒而逃路上順便拽走同事，不忘帶上門。

“又一個。”榆安歎息。

秦聿文：“什麼？”

榆安朝旁邊使了個眼色，暗示秦聿文：“少女心殺手。”

“……”

正主笑吟吟地接過話頭：“我隻是心疼每一個無家可歸的靈魂，給她們寄宿的港灣。”

說完下巴輕揚，朝秦聿文抛一個秋波：“真不試試嗎？大好機會走過路過不容錯過，本處長可禦可甜，有權又有錢，專業提供戀愛定制服務。”

“……”秦聿文，“婉拒了。”

咚咚咚。

玄檩敲響桌面拉回大夥兒注意力：“說正事。”

人手發一份新文件，秦聿文認真翻閱。

資料内容涉及多個方面，主要包括案發社區民衆走訪記錄，流浪動物收容組織調查記錄，GPS追蹤定位裝置投放清單和已經篩選整理過的街道監控數據。

涵蓋剛才會議中秦聿文提及的方方面面。

秦聿文視線離開文檔，瞳孔中映照出魏念之笑意輕佻的臉龐。

“準備幹活。”魏念之跳下桌，高跟鞋輕跺地面，“接下來，有請我們的二号目擊證人。”

秦聿文重複：“二号目擊證人？”

榆安撥她手肘，眼神傾斜轉向狗籠：“那兒呢。”

堆滿雜物的辦公桌自行清出一塊空間，狗籠反重力起飛，平穩地擡升到桌面上。

小狗睜開眼睛，突然龇牙汪汪亂叫。

叫聲急促，像小錘子輕敲耳骨。

魏念之蹙眉：“我又沒把你怎麼樣，别叫了。”

小狗：“汪！汪汪！！”

“這些小貓小狗一如既往不買你的賬。”玄檩文件翻到下一頁，眼皮擡也沒擡，冷淡地陳述事實。

榆安拍拍狗籠子，看看熱鬧順便落井下石：“很有活力的小狗，說不定可以培養成神務科特别探員。”

魏念之唇角上挑，皮笑肉不笑：“法醫報告的内容好像還不是很全……”

“啊，對了，我想起來還有工作沒有完成。”

榆安趕緊從白大褂兜裡摸出橡膠手套和取樣棉簽，打開狗籠子，掰開狗嘴用棉簽刮了刮它的舌頭。

棉簽頭子掰斷扔進玻璃試管，一隻手合上籠門，另一隻手壓實試管塞。

“我先去化驗，你們接着聊。”

榆安揮一揮手，辦公室的門打開又閉合。

小狗短暫消停兩分鐘。

玄檩放下走訪記錄，問秦聿文：“你怎麼評價？”

“……”秦聿文斟酌措辭，“神務科有自己的食物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