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種笑容——讓人覺得仿佛如玻璃器皿一般的纖細精緻和脆弱。
原本十分安靜的農場,今天卻變得十分熱鬧。
4.
他們來的很巧,農場被一大片警察給包圍了。
“發生什麼事?”湯姆拉住經過他身邊的一個警察。
那個警察看了看他身後的一人一貓,然後聳聳肩膀:“犯罪現場,孩子,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最後先離開。”
“怎麼回事?”湯姆再次拉住想要離開的警察,“我是來收牛奶和雞蛋的……農場主呢?”
“他已經送醫院了,”警察說,“他早上推開兒子的門,發現他被肢解地連他自己都不認識了,他雇來的工人給警局打了電話,他則被送到了醫院。”
湯姆愣了愣,說了句謝謝以後,開始給旅店的老闆打電話,告訴他這裡的情況。
“唔……看起來這裡的确有些什麼事情在發生呢,”羅德輕聲說着,隻得到了貓咪輕輕的一聲叫聲,在這麼多人類中,傑克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羅德看到農場前面停了好幾輛警車,裡面的人進進出出,但是沒有看到警戒線,大概是拉在裡面了。他向裡面走去,但是被農場口的警察攔住了道路。
羅德微笑着出示證件,上面還不但标注了羅德的軍銜,還有賽文給的警方的外勤人員的證明,所以他很順利地進入了犯罪現場。
“我們之前還說要去看看冷藏室的屍體呢,”羅德将黑貓放了下來,“這下,我們可以親眼看看新鮮的了。”
似乎警方也是剛接到電話匆匆趕來,警戒線并不是拉在裡面,而是根本沒有拉,這會兒警察們才手忙腳亂地拉起來。
羅德往人多的地方走去,他有幾年呆在FBI,不過按照他的軍階不需要他經常跑外勤,所以接觸現場并不是很多,倒是跟一些司法鑒證科的人比較熟悉。
一般性來說,最先到達犯罪現場的是警察,他們封鎖犯罪現場避免有人進入,檢查被害人是否還有活着的痕迹,呼叫适當的幫助——比如為可憐的農場主叫來救護車。現在越來越多的現場照相和現場錄像由專業景物人員進行。在法醫和司法病理學家到達現場以前,任何人不能移動屍體。
所以羅德進入那間布置地十分溫馨的房間的時候,看到警察正在拍照,記錄屍體與現場其他物體的相對位置,準确地說明陳屍地點。
“羅德?”
羅德聽到有人叫他,不禁回過頭,他看到身穿着黑色州級警服的一個英俊男人走過來,他有一米八十以上,渾身透着一種警察精英的成熟氣質。他困惑地偏偏頭,記不起來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軍見過這個男人。
“天啊,羅德,”那個男人過來一把握住他的手,“真的是你,好久沒見了……你一點都沒變,真不可思議!”
羅德回握了那個人的手,臉上露出禮貌謙和的笑容:“見到您我感到很高興……請問你是……?”
那個人楞了一下,随即爽朗地拍拍羅德的肩膀,“哎呀,怎麼把我給忘了呢,警官學校的時候,我們是同一個班啊!”
羅德看向那個人,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人年少的樣子:“愛德華?”
“你終于想起來了,”愛德華給了羅德一個熱情的擁抱,羅德有些心虛地看看周圍,傑克對這種事情一向沒好感——可是目之所及,他沒有看到傑克的身影,那家夥跑哪去了?
“傑克呢?”愛德華熱情地問,“那家夥去哪裡了?他總是在你三步以内,我聽說你們一直在軍隊裡?”
“傑克那家夥……有些事情走開了,”羅德聳聳肩膀,“你看,他也有自己的事情。”
“得了吧,”愛德華爽朗地笑起來,“他的事情就是你。我們讀書那會就是這樣了。”
羅德笑了笑,雖然十年的時間對血族來說并不算什麼,但是對這些人類來說,卻是一段令人懷念的青蔥歲月了。
“你一點也沒變……”愛德華用感慨的聲音說。
羅德露出一個笑容:“其實你也一樣。”
在愛德華爽朗的笑聲中,兩個人再次擁抱,雖然對血族來說是不堪一提的歲月,不過看到有人這樣記得自己,的确是一種不錯的感覺。
“你到這裡來幹嘛?”愛德華在回顧過往事以後說,然後伸手遞了一杯速溶咖啡給羅德。
羅德接過咖啡,看着愛德華說:“政府的一些事情,你知道,總是愛把人指使來指使去——你這裡呢?”
“似乎是一些野狼跑進來殺了農場主的孩子,還分食了他……”愛德華擡擡牛仔帽,“具體情況要等法醫過來看。”
“我可以去看看嗎?”羅德問。
“當然可以,”愛德華說。
羅德剛才就在那間房間的門口,這會兒他正式獲準進入那間房間——傑克不知道哪兒去了,不過對于那家夥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也許他大概在别的地方發現了什麼。
剛到農場,他就聞到了新鮮血液的味道,風将血腥味的甜膩和腐朽味道散播到更遠的地方。他走進去,這是一間典型的孩子房間,木質的牆壁上貼着一些足球明星的海報,藍色的窗簾正随風擺動,上面布滿了血迹,下擺完全被撕裂,變成了一條條破布條。從碎的布條那裡可以看到窗戶被打開,外面是青翠的草地和柔和的陽光。
房間裡有着雜亂的紅色腳印,那是狼的腳印,它們不但出現在地上,甚至出現在牆壁上以及天花闆上,在床的被單上還有桌布上,除此之外房間裡一切都擺放地十分整齊,一點也不像經過了一夜的屠殺。
在床邊有一具模糊的屍體,頭被吃了一半,落在腳邊,他的肚子被劃開,裡面的内髒被扯出來,他的腸子一直被拖到窗台上。狼不會浪費食物,不過這裡看起來就像是洩憤而做的,屍體雖然沒有被吃完,但是破壞的厲害,手腳都分離了,屍塊落在各地——怪不得孩子的父親會送醫院,任誰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這個樣子都會心碎。
“是狼嗎?”愛德華在旁邊問,“法醫一直沒來,也許你能幫幫忙。”
“我不是法醫,”羅德皺皺眉頭說,“似乎是狼的腳印,狼在這一帶應該很常見吧?”
“當然,但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狼襲擊人類,有時候它們會來偷些雞什麼的,也許是狐狸——總之這樣的事情,我從來沒有見過。”
羅德蹲下身體,腳印纖細,的确是狼的腳印,但是——正常的狼會把腳印印到天花闆去嗎?
“昨天沒人聽到聲音嗎?”羅德說,“一群狼跑進來,肯定會發出聲音,狗沒叫嗎?孩子呢?他直到被吃了都沒發出聲音嗎?”
“昨天有兩個工人住在農場,但是他們說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連狗都沒出聲……”愛德華皺着眉頭看着那具屍體,“天啊,這個孩子才十二歲……”
“羅德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戶旁邊,用警員手裡的警棍挑起破碎的窗簾,窗台上隻挂着一截腸子,外面什麼也沒有。
“昨天晚上一直在下雨,有什麼血迹的話也被沖沒了,”愛德華傷腦筋地說,然後對旁邊的警員說,“在房屋周圍找一下,看看有什麼證據。”
下屬領命離開了,房間不大,有兩個警員在記錄屍塊的位置,并且用号碼牌标注出來。
羅德回過身:“很明顯,那些狼從這裡進來,孩子在睡覺,他被拖下床,然後在地上被吃掉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愛德華摘下牛仔帽,“上帝保佑。”
羅德聳聳肩膀:“其實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狼啊,獅子啊什麼的不捕殺人類呢,那麼脆弱容易捕殺。”
“别說這種可怕的笑話了,”愛德華皺皺眉頭,“對了,你的任務和我的案子有關嗎?”
“我還沒有看到關聯,不過應該會協助你的案子,”羅德拿出證件說,“希望你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