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傳來，狼王下意識捂住肋骨。

可是那裡沒有血流出來。隻有淡淡靈力逸散，像冤屈的魂魄飛散。

狼王松開手，肋間那點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說:“越公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可惜了，你肉體凡胎，劍非名器，和我實在差太多，傷不了我。”

越盡山輕蔑道:“隻是現在而已。待我長成，這一劍就該直指心髒。”

狼王笑了:“我如今的命門可不在心髒。陣法七七四十九天，如今已經三十天。十五天，越公子能長成？”

一隻手從後面緩緩搭上越盡山的肩膀，低沉的聲音傳來:“十五天？好大的口氣。越盡山何如，什麼時候輪得到你管了？”

狼王這下才瞳孔震動，這個人……什麼時候出現的？還是一直都在？猶如鬼魅，他竟然絲毫不覺。不對，他才是鬼啊。

蛟龍保佑越盡山久了，哪怕完全可以進黃泉路搶生魂，也聽不得狼王在這裡大放厥詞詛咒越盡山小命。

蛟龍冷笑:“一個生魂而已，修鬼不到三個月，也就在這西子城地界猖狂，還真以為自己生殺予奪了？不知天高地厚。”

狼王打量着他，淡淡道:“你又是什麼？大妖？我平生最恨妖。這樁事和你沒關系，我辦完事自會去領我的因果，你何必幹涉？越盡山是你的人？那你可要護住他。陣法已成，你我都出不去。”

蛟龍沒興趣管一個鬼修和普通百姓的瓜葛。

越盡山冷笑:“因果？什麼因果。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妖就去妖界找，在人間煉器做什麼？你覺得那麼委屈那麼不平，怎麼不去直接殺上門去？”

狼王真切地低頭遺憾道:“青丘可不是個好找的地方。你要是能幫我，我就放你，不，把你的幾個朋友也放了，怎麼樣？”

嚯，剛還說陣法已成出不去，現在又能放人了？

越盡山懶得理他的陰陽怪氣，直接轉身。

“城門開了！城門開了！本地居民速速回家，緊閉門戶！”

“什麼？流民要進城？瘋了吧！”

“他們進城我們怎麼辦？難道要拿我們的儲糧給他們吃？”

“知州大人會考慮的，你們别想那麼多！”

“是啊，現在快跑回家是要緊，路上碰見流民被搶了可麻煩！”

街上行人很快都往家裡跑，米店還人擠人。很快糧倉放糧，城門底下架起了赈災粥，士卒們巡邏着驚魂未定的流民。城中居民哄搶糧食，很快米店一洗而空。

城内幾大富商聯合将陳米送入官府，官府再統一調配。同時米店門口貼出布告，封城期間不漲價，沒人每日限量購買。

米價穩了，民心就穩了。

除了初始民心動蕩之外，西子城竟然很快就平和下來。西子城的有錢商戶那麼多不是沒有道理的，大事當前既有決策又有良心，和官府關系又良好，自然順風順水。

十五天……離陣法屠城，萬魂刀練成還有十五天。

是他十五天直接得道成仙，抓了狼王去，還是想辦法把胡桃弄過來，讓兩人狗咬狗呢？

好像都很難。

越盡山又茫然起來。

事已至此，先把他的小神像找到吧。

他一轉身，問:“你，你之前收拾東西上蛟龍宮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一個小神像呢？就這麼大，像白玉做的，很漂亮。”他用手比劃着，問蛟龍。畢竟算起來，那個時候他們還是夫妻，很多行李都是蛟龍收的。

蛟龍一下貼近他的臉，笑着問他:“漂亮？你覺得那尊神像漂亮？”

越盡山皺了皺眉推開蛟龍。這樣一重複好像是有些不莊重，他解釋道:“不是什麼正經神，反正我從小到大一直沒見過别人同我拜一樣的，可能沒什麼信徒。而且也不靈。反正就是我爹給我玩的小物件，你見過嗎？”

蛟龍小聲道:“明明很靈。沒說什麼，我不太記得了，可能還在家裡，找找吧。”

說到回家，越盡山就想到他房租交了半年的，結果滿打滿算一個月都沒住到。

沒想到，神像過了這麼久，還放在那個牆壁上打出的小神龛。小小的一個，沒有香爐沒有長明燈，偶爾放兩個酸橘子放點瓜子，美其名曰入鄉随俗。

跟着越盡山，就連神像，也得入鄉随俗。

越盡山歎口氣，說:“不知道還能不能活，把你帶着跟着我吧，就當出門溜溜彎了。”說着，他把神像揣入懷裡，沒注意到身後的蛟龍一臉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