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其實才是我真正的“雙生”哥哥,比和江月的雙生,關系要來得更加親密。
區别在于,他不算是一個真正的“人”,隻是一道意識,所以并沒有自己的身體,而是和我共用同一具身體,一體雙魂。
我一聽到這裡就跳起來。
“什麼!”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們共用一具身體,那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難不成以後我都得不男不女,時男時女?!”
“影”惡劣道:(對啊,你就是雌雄同體。)
江月默默轉過頭來,嘴角慢慢牽起,勾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公公。”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雌雄同體我不要不男不女——”
“影”還嫌事還不夠大。
(你就當自己是條蚯蚓不就行了。)
蚯蚓不就是雌雄同體的典型!
“我不要我不要,我長這麼漂亮一張臉我不要當蚯蚓,我不要啊啊啊啊啊——”
江月蹲下來,看着地上亂滾的我,認真觀察後給出結論。
“嗯,确實不像蚯蚓。”
“就是,我這麼漂亮哪裡像蚯蚓!”
“像水蛭。”
“啊啊啊啊啊,大蛋我讨厭你!”
我更難受了,各種撒潑打滾,從頭到腳都不願意接受自己是個女男人,不陰不陽,我還不如一頭撞青銅門死了幹淨,說不定魂還能進去追随張起靈。
江月欣賞完我的“滾蛋”表演,才好心情勸了勸。
“要不你當蜘蛛吧,以後介紹自己就是我堂堂一蜘蛛(隻豬)。”
我像個怨靈一樣瞪着她,好冷的笑話。
我因為這件事鬧了很久,威脅要不然“影”就變成女的,要不然我就吊死在青銅門前。“影”被我煩得不行,才罵罵咧咧地解釋。
(老子隻是一道意識,沒辦法改變你個智障的身體!還想變成男的,怎麼那麼會想美事呢你!)
對啊,“影”隻是一個意識,根本不算男人。
(你他媽才不算男人!)
“我媽媽本來就不是男人,不對,我沒媽媽。”
“影”氣得要出來收拾我,一把奪過身體控制權,咚咚咚就往外跑,找到蚰蜒,整個人化作一塊硬邦邦的木闆,“咚”地一聲在地上躺闆正,眼珠子瞪得像牛。
等死。
艹,老子為什麼要醒過來,簡直活受罪。
“影”之前一直在沉睡,是因為先前張起靈的突然聯系,才把他從沉睡中喚醒。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才是張起靈真正的影子,本影。
“你是真正的影子,那我們是什麼?”
“影”:(你們當然也是他的影子,但不能算是真的。要知道,真正的影子是不允許存在的,早就不存在了,所以我才沒有身體。)
我問:“為什麼真正的影子是不允許存在的?”
“影”說以後我就會知道。
好吧,就這樣,我多了一個雙生哥哥,他嘴巴比江月還毒,脾氣還很暴躁。
我們終于有了聽起來還不錯的人名,江月,江伊。
我問“影”,“既然我們都是雙生,為什麼你就是哥哥,江月就是姐姐?”
“影”:(自然是因為老子的實力最強。)
他出來過,用我的身體教導江月近身搏殺,用蚰蜒當做目标,幾招便把一隻剛成年的蚰蜒腦袋爆漿,厲害到近乎兇殘。
江月說,他的身手遠在我們之上。
“好吧,這點我認,但江月為什麼是姐姐?明明她的水平和我一樣。”
“影”:(因為江月比你聰明,不像你,笨得像豬,讓你看書,你要騎豬。)
江月對此表示贊同,和他擊掌。
“沒錯。”
呵,我讨厭兄弟姐妹,毀滅吧,我甯願當獨生子女。
不過,“影”也确實教了我和江月很多東西,告訴了我們很多東西。從地宮裡的各種資料,以及蚰蜒和人面鳥的弱點,再到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他知道好多好多的事情。
隻是,“影”的教學有些極端。
“江月,蚰蜒的弱點是腹部,看中時機,一擊必中,不要猶豫!”
“對于敵人,下手要狠,就算你骨頭斷了也得将它的皮刮下一層!”
為了訓練江月,“影”直接把人踹進蚰蜒老窩,我也沒能逃過。
(江伊,給我捅它的腹部!捅不到就捅它的眼睛,你不好過,它也别想好過!)
(這些蚰蜒都是要你命的東西,你不動手殺它,它就要殺你,給我揮刀,砍下它的下半身,塞進它的嘴裡!)
(殺,給我殺,殺了這些惡心的蟲子,哈哈哈哈哈哈——)
那一天,我和江月在蚰蜒老巢裡拼死搏殺,肉不知道被咬下多少塊,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鮮紅的血和蟲子死後的黏液混合在一起,整個人卻越殺越亢奮,連疼痛都感受不到。
“哧——”
江月一刀砍下蚰蜒的腦袋,我欺身上前,揮刀連同那顆猙獰的腦袋一起刺進另一隻蚰蜒的嘴裡,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
回過身,江月踩着斷頭蚰蜒的屍體走過來,我們眼神對視,眸底盡是騰騰殺氣和殺戮的快感。
(就是這樣,把所有東西都給老子殺光,通通殺光!)
(通通殺光哈哈哈——)
那天,我們踩着無數蚰蜒的屍體爬出血沼,耳旁全是“影”近乎癫狂的鼓勵。
..........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仍然沒有離開青銅門。
不知什麼時候起,我開始做夢,夢裡總是有一道模糊的背影,我怎麼也看不清。我不停追逐着那道背影,在夢裡不停追問。
“你是誰啊?”
“你要去哪兒啊?”
“.......”
“江伊,江伊,江伊。”
我從夢中醒來,是江月叫醒了我,她皺着眉道。
“你做什麼夢了,喊什麼呢,吳,吳邪?”
“吳邪?”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夢中喊了什麼,吳邪?聽起來像個人名。
(吳邪?)
這是我身體裡的“影”說的,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意外。
“哥哥,你知道吳邪?他是誰?”
“影”冷哼一聲,明顯不想多說。
(一隻狗而已,少胡思亂想。)
說來奇怪,自那之後,我總是會想起“吳邪”這個名字。我試着在夢裡叫過那道背影,“他”居然停了下來,可我還是看不清。
不過,我有一種直覺,“他”就是吳邪。
但是,吳邪是誰呢?我為什麼會想起這個名字?
我開始每天想這個問題,連蘑菇也不吃了。江月看我不茶不飯的樣子,向“影”求情。
“哥哥,你要是知道吳邪是誰的話,就告訴她吧。”
“再這樣下去,她就該成一堆骨頭了。”
“影”還是很不情願,但總算松了口,講出了一些陳年往事。
“吳邪,是上輩子殺死你的仇人。”
“什麼?!”
原來,我和江月并不是第一次初生。早在數年前,我們就曾化身為人跟在張起靈的身邊。
吳邪曾經是張起靈的朋友,但在一次下鬥過程中,他背叛了張起靈。遇到危險時,江月為了掩護我和張起靈撤退率先被蜈蚣咬死,而在後面逃跑時,吳邪毫不猶豫将我推出去擋刀,張起靈也因此受了重傷。
如果不是因為吳邪,張起靈現在不可能在青銅門裡。
“果然是個狗東西!”
江月一刀插進地裡,眸帶怒色,近段時間屠戮蚰蜒的殺氣蹭得就冒出來。
我聽完隻覺得五味雜陳,一直夢見的人,是殺我的仇人嗎?
(江伊,你之所以一直夢見他,是因為對他上輩子殺害你的事印象深刻啊。)
“影”的語氣意味深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當天晚上我就做了一個被人殺死的夢。
夢裡,我從高高的石台跌落水中。緊接着,一道黑影也跳下水,用一把劍狠狠刺進我的身體。
水好冷,我好痛,好痛,就這樣一直沉到了水底。
........
之後,我每天晚上都在做這個噩夢,腦海中“吳邪”的名字不停盤旋,就像一個魔咒。
在連續做了一個月噩夢後,我瘦了很多。
江月看我日漸消瘦也擔心起來,沉思後建議道。
“要不你下山去找到那個吳邪,殺了他報仇,就不會做噩夢了。”
連續多日睡不好,我憔悴地沒個人樣,眼底一片青黑。聽了這話,夢遊一般地捂住夢中被捅刀的小腹,那刻骨銘心的疼痛現在想起來也令人膽寒。
好半晌,我才夢呓似的開口。
“對,我應該下山,殺了他。”
“為我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