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潤予:“……”
不是?你們當沒我這個人了嗎?我夫人要你伺候就寝?你倆晚上一起睡下好好說話,那我晚上去哪裡睡??
華書與孟青妍誰也不理華潤予,兩人真情之間又摻着私心,自以為将對方安撫得宜。
送走華書,孟青妍瞬間臉色鐵青,轉過臉來對着華潤予又是一頓呵斥:
“子之智,豈非天賜乎?你家女郎如今執拗成什麼樣子了?連家都不想要了,你不說安撫收攏,倒想擺父親的架子把她往外推?難道真等她被逼得捅破天去,你再來後悔?”
華潤予被罵得有些懵了:“她做下如此錯事,我一個做父親的,在家裡,說她幾句都不成嗎?”
孟青妍聞言冷笑一聲:“阿書自小在宮裡長大,也就這兩年在家中住得多些,若非對你我還有幾分孺慕之情,你真當她願意回這個家?”
“我明白地告訴你,阿書是我兒,就是阿景都要排在她後頭。她不喜太子,不願受這掣肘,你若再敢為了所謂的朝局穩固,把我阿書送去做太子妃,我絕不與你幹休。”
“朝政之事你也敢胡言?!”
“我胡言朝政?當年我跟着大父論政的時候,你隻配在一旁站着!别以為我如今閑适在家相夫教子,就什麼都不知道,皇後穩居後位,公孫家風頭無兩,陛下也看重太子之德,縱然大将軍薨逝也不影響太子之位,你們私心作祟想要一個天命所歸,卻不該犧牲阿書!”
……
兩人的争吵聲,一字不落地飄進了華書的耳朵裡。
院公孟伯垂立在旁抖個不停,他有心提醒屋裡的兩位主子,可早上被華書氣勢壓制的恐懼還籠罩在心頭,最終還是畏懼得一語未發。
華書站在那裡聽了良久,直到聲音暫歇才瞟了孟伯一眼,轉身離開。
華書在華府的院子,比公主府更像公主府。
雕梁畫棟一步一景,每一塊兒山石的形狀、位置都能講出些典故來,廊下花團錦簇彩蝶翩翩,宛如盛夏之景,可見孟青妍是費足了心思。
華書卻沒有精神賞景,她一回院子,就把安榮叫了過來,将這段時間長安諸事細細問了一遍,尤其是武威郡軍報送來後的始末。
華書越聽臉色越難看,好一個文臣武将,王族勳貴!明明是大功之事,卻一個個有那麼多的理由。
當日能有那些撫慰送過去,竟還是多方努力的結果。
思量一番按下怒火,華書開口道:“明日上午我要去陪阿姊,你去外傅府上等着,讓他未時到南喬坊一趟,還有一個名單,你找阿嫽要,一并通知了召過去。”
華書話音一落,周遭瞬時寂靜一片,衆人讪讪對視,安榮才斟酌着問道:“旁人便算了,但是請司馬大人到……南喬坊,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呃……”
這話可把華書問住了。
南喬坊歸屬樂府,翹錯正是南喬坊數一數二的名伶。
華書自認識翹錯便是南喬坊的常客,此地雖然美人數不勝數,但以歌舞聲樂為主,極為清雅。
可到底是聲色場所。
衆所周知,太史令司馬遷家風嚴謹,莫說如今有妻有子,就是年少輕狂之時也沒出入過聲色場所啊。
但是華書剛剛回長安,要見的人要辦的事還有許多,一一登門不實際,一一傳召陣勢又太大,約在南喬坊這樣的地方,有聲色做幌子,是最便利的。
想了一會兒也沒有更好的去處,華書煩躁地擺了擺手:“無妨,我都去的,他有什麼不能去的?”
說完這話,華書視線轉了一圈問道:“這都一日了,安谙莫不是還哭呢?”
安榮一臉無奈:“眼睛已然腫了,哪裡還哭得出來?府醫剛剛給她敷了藥,這會兒正休息呢。”
華書扶額:“一匹馬而已,氣性也忒大了。邊棠,你去告訴安谙,現在老實睡覺,明日午後若眼睛消了腫,我就帶她去南喬坊喝甜酒。”
邊棠稱喏離去,另一小侍女和菱笑道:“公主這樣安排,安谙姐姐可要高興得跳起來了,哪裡還睡得着。”
華書不禁一笑,指着眼前站作一排的侍女雲苕、和菱、着虞幾人:“你們幾個這樣笑她,小心她回過味來給你們穿小鞋。”
年齡最小的着虞笑嘻嘻道:“無礙無礙,方才阿嫽姐姐說今晚她給公主守夜,安谙姐姐再生氣,都有阿嫽姐姐在前頭頂着呢。”
衆人說着又是一樂,滿公主府誰人不知,安谙最熱衷于和阿嫽争寵了,但凡哪天華書多疼了阿嫽一點,她必然是要碎碎念一整日的。
好在她雖吃味,但是也有分寸,華書瞧着可愛,便多容着。
衆人笑過,華書轉向阿嫽,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