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下巴，陳讓思索還有什麼需要告訴徒弟的。

“對了，這裡洗浴，你需要去鏡湖打水……等等，”陳讓忽然想到，鏡湖離這裡幾公裡遠，徒弟每天來回跑去打水，實在艱辛，“不，你就不要去鏡湖了，這個院子後門連通一個林子，沿着小路走一盞茶功夫，可看見一個瀑布，你就在那打水。”

“多謝師尊告知弟子。”

“行了，今天你先熟悉一下周圍環境，本座先回屋歇息了。”陳讓拍拍沈懷序的肩膀，發現這徒弟身高隻到自己的下巴。

陳讓以前給自己測過身高，換算成現代單位，大約是176厘米。

嗯……徒弟今年十八歲，雖然比初見時的瘦小身闆強壯許多，但作為男性還是有點矮呢，大概是幼時營養沒跟上損到身體根基了。不過按照修仙人就沒有矮小的，靈力會滋養身體，祛除過往遺留弊病，有她指導，不缺靈力，所以還能再長高。

“嗯，沒事的。”陳讓抿嘴點頭，深深地看着沈懷序。

沈懷序沒懂她這話意思，微微歪頭。

……

當第一縷陽光爬上廊檐時，照到陳讓的眼皮，陳讓皺眉，向下鑽到雲紋被裡。庭院傳來極輕的足音，緊接着是劍刃斬風的嗡鳴聲。

少頃，陳讓從被窩裡鑽出來，發絲淩亂，睡眼惺忪。

她慢慢蠕動到床頭，用手把窗拉開一條縫。陳讓眯眼從窗縫裡看見正在練劍的徒弟，劍鋒割裂的晨光裡，青玉耳墜随着騰挪閃轉劃出流螢般的軌迹。

陳讓起床随意穿好衣服，草草束發，走出屋子。

“停。”陳讓忽然擲一顆紅果，正撞在沈懷序劍刃七寸處，“你當這是砍柴？”她足尖點在滿地落葉上，廣袖翻飛間帶起的氣流模拟出暴雨傾盆之勢，“聽風劍意，是要你在雨幕中找出所有雨滴的落點——”

聞言，沈懷序瞳孔驟縮，劍尖突然顫抖着畫出玄奧弧度。陳讓眼底閃過驚喜，面上卻嗤笑道：“風過竹林的聲音和風過劍鋒能一樣麼？”說着将一顆紅果塞進他嘴裡，“酸甜剛好，賞你了。”

“吃過早膳了？”陳讓坐在石凳上，拿出一碟紅果放于石桌，挑起一顆丢自己嘴裡。

沈懷序喉結滾動，酸甜汁水在舌尖漫開。

“回師尊，已用膳。“沈懷序翻手挽了個劍花，将劍收入劍鞘，停在陳讓身前。

看着那碟紅果，沈懷序突然開口，“師尊喜食糕點嗎？”

他從耳墜裡拿出一個紙盒，放在紅果旁邊，“今日食堂做了綠豆糕，弟子覺得好吃，就帶了一盒。”

看見綠豆糕，陳讓眉尾揚起，捏起一塊，笑道，“綠豆糕是我喜歡的糕點之一，你也坐下一起吃。”

沈懷序搖頭回：“弟子剛用膳，不餓，師尊吃就行。”

“你練劍招時運轉功法，讓我看一下你的靈力運轉如何了。”

聽到這話，沈懷序開始舞劍，劍招标準，可見其練習程度。

“停，方才燕回式，運轉功法，再舞一次。”

沈懷序聞言，劍刃翻轉，重複剛才的動作。

“再來一次。”反複幾次後，陳讓皺眉，定住沈懷序，起身走近。

每次到這個姿勢，徒弟的靈力運轉都會滞澀。心法沒有問題，那便是根骨有問題。

陳讓握着沈懷序的手腕，垂眸探查，發現其丹田處經脈與其他部位對比，丹田的經脈數量更多，但細如發絲，雖然合起來與正常人的體積差不多，但靈力運轉需耗費更大的心力。

“你的天賦可以，但體質與常人不同，修行會比旁人更慢更累，現在沒有看出差距，但以後與别人的差距會越來越大。”陳讓擔心地看着便宜徒弟，怕他被打擊到。

剛獲得首席的名頭，卻被告知以後要被許多人超越，心理落差是有點大。

不料沈懷序一笑而過，“修仙又不是為了和别人比較的，再說師尊這麼強，我都不需要和别人比了。”

“好啊，原來你拜我為師，原因是這個。”陳讓失笑，輕拍他的頭，以示懲戒，并解開他的定身術。

“你的頭發都是自己梳的？”注意到沈懷序一頭墨發乖乖地被高高束起，陳讓扯了扯，發現這頭發還是不亂。

沈懷序站直，摸摸自己鬓角，并沒有覺得自己頭發有什麼特殊的，“每個人的頭發都是自己梳，除非有人服侍。”

有人服侍？陳讓轉念一想：對啊，自己不就有徒弟服侍了。

“徒弟啊，你拜師時說要服侍師尊，對不對？”

沈懷序點頭，然後就被自己師尊給了一個梳子。

“現在每日給師尊我梳頭也成了你的日常！”陳讓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