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話題沉重,長公主又問了問窦苒苒家中兄弟學業,窦苒苒道:“有兩個弟弟,大弟弟不成器,在家學讀書,倒是小弟弟勤勉,十三歲已經入了太學。”
太學屬于國子監下的一個分支,教的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梁和宗室子弟,聽說當朝太子也在那裡讀書。
說起來,窦苒苒隻見過窦承業幾次,這位異母幼弟大多時候不住在窦府,聽說是給哪個世子當伴讀,平時打不着,她也就沒細問。
堂姑母借機又将她在大誇贊一遍,“你何必自謙,自從你掌了家,承允出息很多,可見你教導有功。”
長公主感興緻道:“這話怎麼說?”
堂姑母道:“京中這次大案長公主也是知道的,多少官宦子弟折在這上頭,聖人下令,凡參與聚賭的子弟十年内不得科考,勳貴不得襲爵,反倒是咱們家,平時作亂的子弟一個都沒折進去,可不是她厲害?”
早聽堂姑母說過慈母互助會的事,長公主看窦苒苒的眼神越發贊賞,隻可惜出身低了些,否則這樣的能力,堪當宗婦。
又聊一會兒,長公主叫出府中幾位小姐,選了各自喜歡的料子量了尺,見天已近午,窦苒苒起身告辭,長公主也沒強留,全款付了衣裙的定錢。
窦苒苒哪裡肯收,幾番推拒,最後惹得長公主生氣了才将銀子收下。
出了公主府,她又領着樂兒去了其他幾位相約的夫人家,也都給了定錢,窦苒苒便将銀子全部拿回綢緞鋪,交給嶽掌櫃,叫他先去招幾個手藝好的繡娘再補一些官制的時新料子。
這些絹紗衣裙都要趕在夏天之前做出來,窦苒苒全權交給樂兒,隻把自己知道的穿搭技巧告訴她,比如肩寬手臂粗的就做V領胡服緊袖,屁股大的間裙用對比色等等,每件都要做成輕薄易活動的款式,其他一概不管。
樂兒接了差事,每天穿梭在鋪子和窦府之間,不是與窦苒苒對衣服樣子就是領着繡娘們做活計,忙的不亦樂乎,人也漸漸自信,很能獨當一面。
*
從賞花宴結束後,窦府内便不見季氏和窦芷柔蹤影,窦苒苒着實過了幾天順心日子,每日除了管理府中雜物,和三嬸她們娶會商議街道事務,打打弟弟,也沒什麼事可做,正覺無聊,窦府就又出了一件大事。
“大小姐,宮裡來人傳旨,老爺叫府裡人都出去接旨。”秋喜大呼小叫跑來報信。
窦苒苒心裡一跳,想不明白又能出什麼事,連忙換衣裳去前院接旨。
等她到時,家裡人已經跪了一片,連季氏和窦芷柔也在其中,窦遠一身官服跪在最前面,瑟瑟發抖。
窦苒苒隻能貼邊找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跪着,盡量讓自己沒有存在感。
誰知還沒跪實,就聽見宮裡的老太監尖聲道:“聖人口谕,宣,窦侍郎女窦苒苒,進宮觐見。”
窦苒苒全身一震,比她爹更厲害地抖了起來。
聖人,國家領導人為毛要見她?她啥也沒幹啊。
老太監宣完了旨,問道:“哪位是窦大小姐,這就跟咱家進宮去罷。”
不知是誰推了窦苒苒一把,她沒跪穩,五體投地向前一撲,看上去恭敬極了,“這兒呢。”
窦遠驚恐萬分,又不知女兒犯了何事要聖人親自過問,起身時塞了個荷包給老太監,“請公公進正廳奉茶。”
老太監皮笑肉不笑收了荷包,“茶就免了,不好叫聖人等着。”
窦遠擦着腦袋上的汗陪笑,“聖人為何召見小女,還望公公透露一二。”
“這哪是咱家能打聽的?好事壞事,去了不就知道了?”
就這樣,窦苒苒暈暈乎乎被人架起,隻來得及向窦遠伸出爾康手,就被宮裡馬車拉走了。
馬車穿街過戶入了午門就叫窦苒苒下車,由小太監引着前往太極殿,卻并未停下,而是從太極殿角門進了禦花園,直入後宮,窦苒苒慢慢恢複思考能力。
她自認沒犯什麼事,就算犯了,也不該由聖人親自過問。
召官宦女進後宮,也可能是宮裡哪位娘娘的意思,難道是因為她在長公主府上太出風頭,被皇親國戚看上了?
小說裡不是常有那樣的劇情,女主穿書後原男主棄如敝履,反而被位高權重的男二看上?
唉呀那可不行,她還要給時玉生孩子呢。窦苒苒又期待又抗拒地想,男二要是李烐那就算了吧,畢竟他不潔。
這樣邊走邊想,直走了快兩炷香,才在一處殿門外停下。
“回禀聖人,窦氏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