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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時小侯爺怎的如此無禮?奴婢回去一定要告訴老爺。”
秋喜氣喘籲籲追上自家主子,一邊打抱不平,一邊暗想,她家小姐身嬌肉貴,居然這麼能跑,她差點追不上。
“告訴爹爹有何用?還不夠丢人嗎?”
窦苒苒眯着眼,思量起時玉對她的态度。
原本,她還以為時玉的轉變是自己的到來影響了事态走向,或如爹爹所說小侯爺心有所屬。
可幾次照面,她早已看出時玉對她的态度不止是不喜,簡直可以說是避如蛇蠍。
她不禁大膽懷疑,難道這世上不止自己一個睜眼玩家?
時玉是與她一樣穿越來的,或根本就是重生?
這麼扯淡的事是否真的有可能發生還需驗證,可她該怎麼驗證呢?
“咱們這就回府嗎?”秋喜問。
收回思緒,窦苒苒看了看時辰,“大少爺快下學了,咱們街上逛逛,等他下學一起回去。”
說罷,竟領着秋喜在東市口一攤一攤地問菜價,不光問,還拿出個小本本一筆筆記得分明。
秋喜不明就裡,“咱們又不管買菜的事,問這些做什麼?”
窦苒苒笑笑,并未答話。
她雖說了不管廚房出入賬目,可防人之心不可無,菜價行市她還是要知道的。
兩人又逛了一會兒,掐着時間接了窦承允,這才一起坐馬車回府。
夏安将她接進梨安院,伺候主子換了家裡衣裳,窦苒苒問:
“身上的傷可全好了嗎?”
“全好了。”夏安道。
“交給你個差事,”窦苒苒拿出小賬本,“每隔三日,你便出府逛逛,将咱們菜單子上的食材價格記下來,核算了開銷也不用交給我,自己收好便是。”
四個丫頭裡,隻有夏安能寫會算,窦苒苒院子裡的細軟,月錢,每日開銷也都是她管着,俨然就是個小賬房,聽小姐這麼說,竟一點就透。
她早覺着小姐接了廚房的差事卻不管賬目,日後恐怕會有羅亂,如今聽說小姐竟是與她一樣的心思,歡天喜地收了小本子,一口應承下來。
眼看到了老太太用晚膳的時間,窦苒苒去往慈安院。
還沒進門,便聽見裡間傳來熱鬧的人語聲。
再一看,足有五六位族中女眷,有些她見過,有些沒見過,正圍着老太太說笑。
“苒苒來了,快進來。”三嬸佟氏一見她,滿臉笑意迎了過來。
窦苒苒忙一一給各位長輩見禮,長輩們也都滿臉堆笑地打量着她。
三叔一家住在外院,平時不常進來,但這位三嬸她還是見過的,平日對她雖不甚親近,卻也不似旁人那樣捧高踩地,算是位厚道的。
其他女眷有些她沒見過,有些,則是平日對她冷言冷語。
今日不知為何,全都一臉慈愛熱情洋溢。
窦苒苒正一頭霧水,女眷們已經棄了老太太,将她圍在中心。
“苒苒啊,自你掌了廚房,你弟弟長了足有一寸,可見你那個什麼搭配很是有用。”一位外房姑母道。
“今日在學堂遇到先生,他說你家承允最近學業很有進步,可見你管教有方。”
“不像你弟弟,怎麼也不肯向學,愁壞嬸娘了。”另一位嬸嬸道。
“是啊,前日城防營宵禁後抓了一夥夜遊纨绔,其中竟有你弟弟,我又是托人又是使銀子才将他贖出來,真是為他操碎了心。”三嬸用帕子抹淚。
窦苒苒被她們左一句“你弟弟”右一句“你弟弟”說得暈頭轉向。
她啥時候有這麼多弟弟了?
都誰?
窦承允不是老老實實在他自己院子裡呆着嗎?
直到三嬸說明來意,“我們今日來,便是想問問你,可有什麼管教子弟的好法子。”
“是啊,都是你弟弟,一榮皆榮,你可不能藏私。”
她這才明白過來,這些長輩是來向她取經的。
窦苒苒轉了轉靈動的大眼睛,笑道:
“都是弟弟,苒苒一定知無不言。”
于是,将她如何不辭辛勞安排起居,如何寸步不離避免弟弟與不長進的人接觸,如何鬥智鬥勇每日抽查功課,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總之,棍棒出孝子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最後,她總結道。
開始時,長輩們還聽得兩眼放光,聽到後面,漸漸面有難色。
“苒苒你有所不知,我們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每日跟着他一個,畢竟還有一大家子人要管……”三嬸道。
窦苒苒點點頭,“三嬸說的是,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窦老太太在一旁聽得耳熱,隻覺孫女講的比說書還有意思,急道:“就知道吊人胃口,還不快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