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平時和張子皓接觸不多，但是每次和他說話，他都是溫和有禮的，沒想到他居然一直有嚴重的心理問題。
陳質眼裡也有幾分同情，“唉，其實他也挺可憐的。”
蔡妙妙還沉浸在震驚中，她拍拍胸口，“可是他真的好吓人啊，那剛才夏藝一定吓死了吧。”
舒言回頭往教室的方向看了看，想了想還是沒有回去。
這個時候或許她更需要自己冷靜一下，克服一下内心的恐懼。
—
隔天早上，張子皓沒來上學。
夏藝還是一直坐在座位上，隻是連上課的時候都低着頭，也不和任何人說話，顯然還是沒有恢複過來。
舒言心裡很為她擔心，但是又不好開口說什麼。
可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去的閑言碎語，班上的同學好像都知道了張子皓是因為向夏藝表白被拒才這樣的。
午休的時候，好幾個同學甚至聚在班上小聲議論這件事情，完全沒顧及到夏藝也在。
“天哪，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為什麼張子皓突然跟瘋了一樣。”
“夏藝難道不喜歡張子皓嗎？我看他們好像經常待在一起。”
“對啊對啊，我也經常看到他們在一塊做作業，我覺得夏藝應該也對他有好感吧。”
“如果有好感的話為什麼要拒絕張子皓呢？”
“這誰知道呢，可能隻是和他玩玩吧，誰知道張子皓自己當了真。”
“你們說要是夏藝答應了張子皓，他是不是就不會發瘋了。”
“有可能，不過我聽說張子皓有病，他有抑郁症，在宿舍經常自殘，而且聽說他給夏藝表白過好幾次了，每次被拒絕後就回宿舍用小刀割自己手腕。”
“天哪，這也太可怕了，張子皓成績那麼好，平時看着脾氣這麼溫和，原來有心理疾病啊。”
“那昨晚如果夏藝願意站出來安慰他，估計還不至于把自己打那麼狠……”
“是啊，昨天我看夏藝從頭到尾都沒吱聲，她還是班長呢，這件事确實做的不厚道。”
“……”
雖然他們有刻意壓低聲音，但總歸是會聽見一些不舒服的字眼，舒言一臉擔憂地看向了夏藝，見她一直趴在桌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
明明這件事根本不是她的錯，但是卻有人把矛頭指向了她，甚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她。
那邊的人還在繼續談論，時不時還會發出笑聲。
舒言雙手握成拳，實在忍無可忍，站起來提醒他們：“你們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和夏藝有什麼關系，你們憑什麼指責她。”
那幾個同學聽出來她明顯是生氣了，自知理虧，這才噤了聲。
教室裡終于安靜了下來，可前排卻傳來夏藝嗚咽的抽泣聲。
她似乎哭得很傷心，腦袋埋在手臂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舒言猶豫了幾秒，還是選擇坐到了蔡妙妙的位置上，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嗚嗚嗚……舒言。”
伴随着一聲嘶啞的聲音，夏藝倏地撲進了舒言懷裡，眼淚很快把她左肩的衣服洇濕。
舒言摟住她，輕輕安撫她顫抖的背脊，“沒事的，夏藝，都會好起來的。”
夏藝抱着她哭了很久，等停下來的時候，眼睛都快腫成核桃了，臉上全是淚水。
舒言用紙給她擦了擦，“好啦，别哭了，再哭下去你的眼睛都受不了了。”
看着她這副模樣，舒言心裡很難受，“夏藝，要不下午你請假回去休息一下？”
夏藝卻是搖搖頭，她吸了吸鼻子，說：“沒事，我哭過就好了，謝謝你。”
“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嗎，我想和你說說話。”
舒言莞爾：“當然可以。”
她主動牽起夏藝的手，“我們去一班旁邊的那個天台吧。”
夏藝感激一笑，“好。”
到了天台後，舒言看她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便對她說：“夏藝，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夏藝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什麼笑話？”
舒言想了想，說：“你知道數學書為什麼總是很難過嗎？”
夏藝：“不知道。”
舒言嘴角上揚，“因為它有太多的問題啦。”
說完一臉期待地看着她，“怎麼樣，是不是挺好笑的。”
在她的注視下，夏藝勉強地笑了下。
“嗯，是挺有意思的。”
舒言見她情緒穩定了一些，又繼續說：“其實人也是一樣的，問題太多了，想得太多了，也會變得不快樂的。”
“夏藝，這件事你沒有任何錯，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别人的話感到自責。”
夏藝歎了口氣，眺望着遠方，慢慢和她吐露心聲，“其實我也沒想到……”
“我一直都知道他喜歡我，可是我隻是拿他當同學，我經常和他一起做作業隻是因為我覺得他挺聰明的，我喜歡和他一起讨論問題。”
“之前他和我表白過，我都拒絕了，甚至還躲過他一段時間，可是他一直來找我。”
“我就和他說，我們隻能當普通同學，他也答應了。誰知道昨天晚上他突然又叫我出去，我真的很害怕，但班上有這麼多同學看着我還是出去了。”
“結果剛出去他先是問我要考什麼大學，我說我想考南大，而他說他想考交大，還非要我和他一起考交大，我不同意，他就很生氣，然後又說喜歡我，我馬上拒絕了他，後面他很兇的讓我進教室。”
“可是誰知道……昨天晚上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可是我不敢出來阻止他……舒言，我……”
夏藝無助地看向她，“我是不是挺懦弱的，就像他們說的那樣，如果我昨晚站出來，說不定他……”
“夏藝。”舒言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語氣認真：“這件事你沒有錯，昨天晚上的事情誰都無法預料，況且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你站出來，很可能也會受傷。”
“你别害怕，這這種情況下，你能夠保護好自己已經很棒了。”
夏藝聽得又是忍不住鼻子一酸，“謝謝你，舒言，真的，謝謝你。”
舒言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力量，“沒關系的，都會好起來的。”
夏藝點了點頭，“好，我們回去休息吧。”
舒言：“好。”
下午上課前，陳質和蔡妙妙先後回了教室。
見夏藝心情終于好了一些，他們頓時松了口氣。
蔡妙妙放了個盼盼小面包在她桌上，“夏藝，這個面包可好吃了，給你吃。”
陳質也從抽屜裡掏出來一塊巧克力遞給她，“這個巧克力也好吃。”
夏藝轉過身沖他們笑了笑，“謝謝，那我就都收下了哦。”
蔡妙妙：“嗯嗯，你快嘗嘗，很好吃的。”
夏藝：“嗯嗯，好。”
在忙碌的學習中，這件事很快就被大家抛在了腦後。
張子皓後面也一直沒再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