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自習鈴聲響起前,舒言腦海裡都在回放他那句話。
她嘴角翹起淺淺的弧度,晚風撩起她耳邊的碎發,心情說不出來的好。
好像隻要一見到他,哪怕說不上幾句話,她心裡的煩躁都會煙消雲散。
陳質怔怔地看着她的樣子,一臉懵逼地問:“舒言,你是買彩票中大獎了嗎?”
舒言回過神來,“啊,我沒有啊。”
陳質疑惑地撇了下嘴,“那為什麼你這麼高興呢。”
舒言忙止住臉上的笑意,問:“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陳質一本正經地說:“真的很明顯。”
舒言愣了兩秒,說:“那你就當我買彩票中獎了吧。”
陳質:“……”
摸不着頭腦地說了句:“那行吧。”
今天晚上是化學晚自習,周敏一晚的時候評講了這次的月考試卷,二晚就讓他們自己做作業。
在教室轉了一圈後,周敏把進入國賽的同學全都叫到了教室外面。
周敏笑着看他們,說:“怎麼樣,同學們你都要繼續參加國賽吧。”
陳質的目光下意識地往舒言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沒出聲反駁,這才放下心來。
見大家都在點頭,周敏一臉欣慰地笑了笑,“這對大家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發揮好了很可能就一腳踏進了北大、華大的門檻。”
周敏又給他們介紹,說學校聘請了專門的競賽教練,教學經驗很豐富,之前帶領很多學生獲得了金牌,教練會全力幫助他們在11月份的考試中取得好成績。
回到座位後,陳質臉上藏不住的欣喜,他小聲偏過頭說:“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去競賽班啦。”
舒言輕笑:“是的。”
她垂眸看着桌上的化學競賽試卷,心裡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她想考到北沅去。
最好是能考到華大或者北大。
窗外是萬籁俱寂的夜色,沒有人知道天空究竟有多大,且讓她放飛一個無人知曉的夢。
……
二晚下課後,舒言看到張子皓過來叫夏藝出去。
喊了好幾聲,夏藝才朝他看了過來,沉默着沒說話。
張子皓近乎懇求地看着她,聽上去像是都快哭了,“夏藝,你出來一下可以嗎?”
周圍好多同學都不明所以地朝他們看了過來。
可張子皓一直固執地站在原地沒動。
夏藝有些煩躁地歎了口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語氣冷冰冰的,“出來吧。”
張子皓笑了笑,趕緊跟着她走了出去。
蔡妙妙轉過身來,滿臉迷惑:“這是怎麼了?”
舒言蹙了下眉,“我也不太清楚。”
一旁的陳質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可想了想,還是什麼都沒說。
三晚的上課鈴響起後,夏藝馬上就回來了,隻是明顯看得出來她情緒不太高。
舒言從書包裡拿出兩顆糖,讓蔡妙妙遞給她。
夏藝回過頭沖她勉強地笑了下。
三晚前半段時間教室都靜悄悄的,可正當大家沉浸在學習中的時候,中間最後一排的位置突兀地傳來了一陣的動靜。
緊接着是桌子倒在地上的巨大聲響。
幾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尋聲看去時,隻見坐在座位上的張子皓突然開始瘋狂扇自己耳光,嘴裡還念叨着:“是我不配,是我不配,是我不配……”
雙眼瞪圓,跟瘋魔了似的。
“張子皓……你怎麼了?”
坐在他旁邊的同學大着膽子問了句。
可這句話仿佛刺痛了他的神經,張子皓雙眼越發猩紅,手上的動作也更用力了,聲音驟然拔高。
“我怎麼了……啊啊啊,是我不配,是我不配,是我不配。”他嘴裡不停重複着這句話,臉上全是紅痕,嘴巴都被他扇出血了。
全班都被這一幕震驚住了,沒人再敢出聲。
還是坐在門口的同學去找了值班的老師來,才制止了張子皓自虐的行為。
張子皓臉上全是眼淚,發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手上一直在發力,想要擺脫其他人的桎梏。
值班老師顯然也慌了神,一臉焦急地安撫着他:“同學,你先冷靜一下,不要傷害自己。”
他死死地壓住張子皓的手,不讓他繼續自殘。
相持了十多分鐘,張子皓才冷靜了下來,像個洩氣的氣球一樣呆坐在座位上。
晚自習下課後,張子皓父母來學校把他接走了。
這個時候班上的同學才開始竊竊私語。
“張子皓怎麼回事啊,剛才真的好吓人。”
“是啊,給我吓死了,他平時看上去情緒那麼穩定,怎麼突然開始發瘋啊。”
“對啊,感覺張子皓挺開朗挺陽光的啊。”
“不知道诶,看上去他好像生病了一樣。”
“其實我聽說……他好像表白失敗了才這樣的。”
“表白,他給誰表白啊?”
“……”
舒言注意到有同學往他們這邊看了過來,準确來說是看向了夏藝。
而此時的夏藝一直趴在桌上,身子蜷縮着,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會發現她其實在發抖,是極其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陳質歎了口氣,出聲問:“夏藝,你沒事吧。”
可夏藝沒回答他,顯然是不想搭理任何人。
“那你一個人待一會,我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家。”
舒言和蔡妙妙他們一起離開了教室。
等出了教室,陳質才告訴了她們一些關于張子皓的事情。
陳質神色複雜:“我和他是室友,其實張子皓有很嚴重的抑郁症。”
蔡妙妙很是詫異:“啊?怎麼回事?”
陳質:“他平時在宿舍的時候就經常拿刀子在自己手臂上劃,他兩隻手臂上都是劃痕。”
“他不讓我們告訴老師,說如果我們告訴别人,他就會把自己傷得更重。”
“我們當然也很害怕,所以誰也沒敢告訴。不過他爸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好像是他爸媽對他要求特别高,平時對他的關心又不夠,他才這樣的。”
“他上學期就很喜歡夏藝,老是想和夏藝坐在一起,但冉老師不讓,但他還是一有機會就來找夏藝,相信你們也看到了的。”
“其實他之前已經給夏藝表白過好幾次了,每次被拒絕後都會在宿舍瘋狂自虐,這次估計也是被拒絕了吧,隻是沒忍到回宿舍就開始發作了。”
舒言驚訝地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