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的視線和他正好撞了個正着,她猛地一驚,可還是把遙控器接了過來。
其實根本沒有看電視的心思,舒言心不在焉地按了幾下,最後停在了少兒頻道。
上面正好在放喜羊羊與灰太狼。
謝玙挑了下眉,像是有些驚訝,“喜歡看這個?”
聽見他的話,舒言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她居然按到了少兒頻道。
未免他覺得自己太過于幼稚,舒言果斷否認:“不喜歡。”
然後又加了一句,“小時候喜歡。”
謝玙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幾秒,發現她一直坐得很端正,忍不住出聲提醒她,“你這樣坐着不累嗎?”
舒言抿抿唇,隻是看向他的眼神多少有點茫然,一時之間,手更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謝玙輕咳了一聲,默默移開了視線。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既然你不喜歡看電視,那要不要和我去其他房間逛逛?”
聞言,舒言眼神明顯一亮,“可以嗎?”
謝玙眸光微動,彎了下唇,“當然。”
說完直接站了起來,眼神示意舒言跟着他走。
舒言和他一起上了二樓,進了左拐的第一個房間。
進去以後,舒言立馬意識到這是書房。
這個房間很大,進門左手邊的那面牆上全是書,窗戶旁邊還有一張很大的書桌。
舒言湊近一看,才發現上面還有幾副毛筆字。
她禮貌詢問:“我可以看看嗎?”
謝玙:“你随意。”
舒言這才認真打量起這幾幅字,認出來臨摹的是趙孟?的行書。
用筆飽滿,骨力十足,氣韻生動。
聽何昭說他好像是一個人住,所以這些字都是他寫的?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謝玙主動說出這些字是他昨天下午寫的。
舒言垂眸欣賞着另外幾副字,忍不住發出驚歎,“你寫得真的很好。”
“還行吧,不過是依葫蘆畫瓢罷了。”謝玙也走到了書桌前,他重新拿出一張宣紙,又取出毛筆遞給她,“要不要試試?”
舒言的第一反應是拒絕,因為她好多年都沒有寫過毛筆字了,隻是面對他的主動邀請,她又實在不舍得拒絕。
她硬着頭皮接過毛筆,思索在要上面寫什麼。
謝玙站在對面給她磨墨,見她遲遲沒有下筆,頓時心領神會:“是不知道寫什麼嗎?”
舒言一臉求助地看向他。
難得看見她也有犯難的時候,謝玙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上半身往她的方向傾了點,他提議道:“那我來念,你來寫?”
舒言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她用毛筆蘸了點墨汁,靜候他的下文。
“讓我想想看。”謝玙垂首沉思了半響,擡起頭時,目光如炬:“我開始念了哦。”
舒言輕“嗯”了一聲。
下一秒,他清冷磁性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裡響起。
“初見乍驚歡——”
舒言提筆寫下第一句。
“久處亦怦然。”
第二句落入耳中的時候,舒言才察覺到哪裡有點不對勁。
他念的怎麼是情詩……
不過舒言還是按照他說的寫下。
可當他念到第三句的“願可共白首”時,舒言确實有些不淡定了。
擡起頭看他,卻直接撞進他那雙清明澄澈的眼眸,每次對視都讓她忍不住深陷其中。
見她停下了,謝玙還一臉貼心地問她怎麼了,像是絲毫沒有意識到他方才念的詩句别有深意。
良久的對視下,舒言率先挪開了眼,她臉頰發燙,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低下頭,如實回答:“我有點……寫不下去了。”
寫毛筆字時講究心平氣和,可她現在動了别的心思,怎麼可能繼續專注寫字。
“嗯?”謝玙像是感到迷惑,他走到她身後的位置,低下頭認真在看她寫好的那兩句。
天知道她多想用東西把她寫的這副字擋起來。
她寫的毛筆字和他的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小學生字體一樣。
舒言有點後悔嘗試了。
謝玙手撐在書桌上,微微彎了點腰,側過頭一臉認真地點評:“挺好的。”
然後又用那種帶着誘惑的語氣問她:“想不想更好一點?”
更好一點嗎……
舒言不解地轉過頭和他對視,這才發現他們離得很近,幹淨清冽的少年氣息鑽入她的鼻息。
鬼使神差下,舒言昏了頭似的點了點頭。
謝玙琥珀色的眼眸溫柔無比,他輕勾了下唇,說:“好。”
“那你先握住毛筆。”
雖然不明白他究竟要怎麼讓自己的毛筆字變得更好看,但舒言還是按他說的照做了。
“會介意……”他略感糾結地頓了下,眼睛卻直勾勾地看了過來,“我可能會碰到你的手嗎?”
話音落下的那刻,帶着幹燥溫暖的指腹輕輕從她手背一掠而過。
手上被碰到的地方仿佛有電流經過,奇異的酥麻感沿着神經系統抵達四肢八骸。
牆上鐘表發出的嘀嗒聲像是在回應她胸腔裡狂烈的心跳聲,另隻手胡亂地抓住了身上的裙子。
可他還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而她又怎麼可能說得出拒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