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熠把手機扔在一邊,收拾桌上的假期作業,正如他所說,兩天的時間就把作業趕完了,雖然有不少瞎寫的,但好歹能交差。
……
新的班級在C區教學樓,非常幸運地分在了二樓,隻需爬兩層樓梯,隔壁班是理實驗班。
仰舒瞳來得還算早,背着書包從實驗班窗戶行過,彼時裡面已經非常熱鬧。
她轉腳走進二班教室,沒有觀察教室裡來了多少人,就近選擇靠門邊第一個位置坐下。表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心裡還是有些慌張,對即将要面對的新同學新老師。
她卸下書包,輕輕塞進桌肚裡,把筆袋和資料書拿出來,自動屏蔽教室裡的喧鬧,沉浸到學習中。
上學期為了方便學生備考,座位換成了單人單桌。不知不覺周圍坐滿了人,叽叽喳喳地說着話。
身後有人戳了下她的背,仰舒瞳回頭,隻見劉念沖她一笑。
“你剛到嗎?”仰舒瞳主動問了一句。
劉念說:“對啊,剛好看你後面還有個位置就過來了。”
劉念環顧四周,抱怨一句:“班裡同學差不多都到齊了,新老師怎麼還不來。”
仰舒瞳擡眼随意掃了一下,教室裡烏泱泱坐滿了人,大家都穿着白色為主色調加袖子條紋的校服短小,整齊幹淨。
她還看見了時熠,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到的。他依舊沒穿校服短袖——仰舒瞳懷疑他的夏季校服可能早就被他抛到九霄雲外,找不到了,他穿了件白t,跟班裡清一色的白底校服不算格格不入。
他正悠閑地坐在教室最裡邊的最後一個位置,與她剛好形成一條對角線。
他的手肘搭在桌子上,側坐着跟他旁邊的兩個男生說話,随意撩起眼皮,目光匆匆從仰舒瞳的臉上掠過。
仰舒瞳不确定他剛剛是不是看到她了。
不過,她沒太在意。她在想,教室裡的時熠跟昨天在天台跟她說話的時熠不太一樣。他好像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當然,也不能說是恢複,應該說這是他本來的樣子,隻是因為跟她不熟,所以說話就會顯得比較正經客氣一些,而不像現在這樣懶散,漫不經心。
“那邊好吵啊!果然班裡有時熠,就永遠少不了熱鬧!”劉念低聲嚷嚷道。
仰舒瞳認同這個說法,時熠到哪兒好像都不缺說話的人。
“來了來了!老師終于來了!”劉念激動道。
仰舒瞳忙正身。
一位體型微胖的男老師走上講台,他穿着藍色polo杉和黑色休閑長褲,攜着公文包,年紀不是很大,約莫三十歲上下。一張方臉,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臉上表情說不上嚴肅,也不算親切。
聽旁邊的同學說,這個老師是帶上屆高三的,原本今年是要到高一去的,被年級主任截胡了,肯定不一般。
随着他的步伐,教室裡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鴉雀無聲。
不苟言笑的老師擡起下巴地将學生們掃視一遍,然後清了清嗓子,簡單作了個自我介紹:“同學們,上午好啊!我是大家的新班主任,叫何業——”
聽到這個名字,同學們不約而同發出笑聲,仰舒瞳也抿唇笑了笑。
何業用習以為常的口吻笑道:“知道大家都想到了池塘裡的荷葉,但其實不是哈,何是為什麼的那個何,業就是作業的業。以後管我叫老班或者老何都成,我教你們物理。接下來的兩年,就由我帶領大家奔赴高考的戰場,這一仗該怎麼赢,就看這兩年各自的努力了!”
平鋪直叙的語氣卻說出了慷慨激昂的感覺,略帶幽默的話語一下子拉進了與同學們的距離。
不過,接下來,他臉色一變:“現在呢,請同學們把假期作業都交上來,我要挨個兒檢查了。晚自習再讓同學們自我介紹互相了解一下。”
同學們按照他的要求紛紛起身,将暑假作業交到每組第一位同學桌上。
何業拿着分班名單瞅了一眼,問:“仰舒瞳是誰?”
仰舒瞳心裡一緊,舉起左手。
班主任朝她招招手:“過來一下。”
仰舒瞳一臉麻木地站起身,老師看見她臉上那道疤時,愣了一下,除此之外,便沒有别的反應,照常安排她做事。
“幫我數一下一共有多少本,有沒有缺的。另外,下午最後一節課我找幾個男生,你帶他們去一樓教室搬書。第一個星期我們不選班委,就由你來暫代班長一職。”
仰舒瞳無法拒絕這個老師的要求,不想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哪怕很不情願,她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她更希望是熟悉的老師來帶她班的原因,是熟悉的老師了解她的情況,不會讓她趕鴨子上架似的當然一個班的班長。
仰舒瞳當然也知道這個新老師不是故意在為難她,而是把她當作一個正常學生來對待。
她低着頭,數着堆成小山的暑假作業,當好老師的小助手。
“原來那就是仰舒瞳?”鄰桌低聲跟時熠搭話,“長得還行啊,聽說臉上有道疤,我還沒見到啥樣呢。”
他偏了偏身子,一個勁兒找角度看。
“咦!還真有!”鄰桌嫌棄地比了比手勢,“這麼一塊,還挺膈應的!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時熠聽着煩,出聲嘲諷道:“哥們兒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以後找不找得到老婆吧。”
由于他一隻耳朵塞了耳機聽歌,說話的音量比想象中的高,在安靜得隻有書本翻頁的“唰唰”聲的教室裡,格外清晰。
空氣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