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時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外婆注意到時熠臉上的傷,關心地問。
時熠不在意地說:“打拳擊賽傷的,都是小傷,沒什麼事阿婆。”
“拳擊比賽啊?阿婆還以為你跟人打架呢!”外婆笑着說,“怪不得上次聽你在隔壁打拳。打拳擊也是要學的吧?學了幾年了?”
“學了四年多了。”時熠一邊吃飯一邊回答外婆。
“小時學這個拳擊是做什麼的?以後要當個拳擊手麼?”外婆善意地調侃道。
“就學着玩。”時熠輕描淡寫地回答一句。
他的聲音偏成熟,和外婆說話,透着少見的鮮活的少年氣。
外婆感慨道:“也對!你們這些小夥子就是愛這些!”
仰舒瞳發現,外婆對時熠的印象始終不錯,對他說的話都往好的方面揣測,仰舒瞳甚至懷疑,她是不是通過時熠的面相,認定時熠是個優秀的學生。
然而,事實恰恰相反。
仰舒瞳但願她不要開口問人家成績,不然多尴尬。
時熠進屋到現在已有将近十分鐘,仰舒瞳始終出于遊離狀态,似乎不把注意力分到别處,她就沒辦法正常吃飯。
事實也是如此,每次思緒被拉回來,就無法忽視坐在她對面的時熠,他的存在就像家裡多了一塊突兀的大岩石,。
吃着她外婆做的飯菜,她就覺得不可思議。
要是讓學校裡的同學們知道,足夠他們說個三天三夜吧。
時熠在外婆面前的表現始終大方自然,全然沒有面對陌生長輩的局促和尴尬,跟外婆說話有來有回。
仰舒瞳有時候挺羨慕他的,活得恣意潇灑,在同齡人中張揚肆意,在長輩面前時而散漫不羁地插科打诨,時而從容自若地裝大人……
“小時在學校成績怎麼樣啊?”外婆問。
仰舒瞳:“……”
“外婆,你能不能别動不動就問别人成績。”仰舒瞳終于忍不住插了句嘴。
時熠的視線順着說話聲,移向對面的少女,女孩低垂眼睫,認真地咀嚼着菜,沒有看他。
時熠對外婆坦然承認道:“阿婆,我成績不怎麼樣。”
“這樣啊。能考上智華就已經比很多人厲害了!”外婆固執己見地說。
時熠嘴角笑容若有若無,他天生有種氣質,不說話或是笑意不明顯時,眉眼間透着冷硬和淩厲。
仰舒瞳心裡咯噔一下,外婆說的話是不是令他反感,他會不會突然站起來走掉?
走就走吧,就怕他對外婆說話不客氣,露出兇狠的表情,好像所有人都欠他八百萬一樣。
仰舒瞳一邊沉思,一邊伸手夾菜,或許是想得太入神,筷子不小心和時熠的碰到,她表情瞬間凝滞,忙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夾了塊土豆放進碗裡。
時熠沒太在意,這時,突然注意到她的小臂,目光一下子頓住。
她手臂内側有一道明顯的淤青。
仰舒瞳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目光,立刻有了反應,她偷偷轉動手臂,盡量避開時熠的視線。
那天在廣場,被時熠他們的籃球重重砸了一下,疼得她好像骨頭裡浸了硫酸,回到家,燈光一照,不出所料,手臂上出現一大塊淤青。
幾天過去了,酸痛仍未消,導緻她拿筷子的手有時會止不住地抖。這是她剛剛不小心碰到時熠筷子的原因之一。
當時因為逞強,否認了被籃球砸到的事實。現在覺得有些丢人。
仰舒瞳希望他不要聯想起那天砸到她和周曉曉中間的籃球。
然而,事與願違,下一秒外婆就看着她絮絮叨叨:“幾天了都,手上這淤青怎麼還有點嚴重,青成這樣,還疼不疼了?”
仰舒瞳搖搖頭,含糊地應道:“快好了。”
時熠順口問了一句:“怎麼傷的?”
外婆跟他解釋說:“說是前幾天在廣場上玩被籃球砸到的……這些個小夥子,打個籃球也不注意着點。”
時熠瞭起眼皮,和仰舒瞳四目相對。
前者眼神凝滞,下一秒露出了然的神情。俊俏的少年吃掉筷子上夾的菜,尴尬道:“抱歉啊,那天還以為沒砸到你……”
仰舒瞳避開他的視線,搖了下頭算作回答。
外婆恍然大悟:“哎呦,搞半天瞳瞳遇到的打球小夥子是小時啊,真是太巧了……”
時熠跟外婆回憶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他記得那天,籃球飛向仰舒瞳和她旁邊一個女生,眼看要砸到女生身上,仰舒瞳推了她一把。
應該就是那時候,被籃球擦到了手臂。
當時仰舒瞳否認,時熠以為自己看錯了。
外婆責怪着不在場的周曉曉:“曉曉也真是的,球過來了也不知道躲。”
說罷,外婆幹笑兩聲,問起時熠的家庭情況:“對了,小時家裡有兄弟姐妹麼?父母都是做什麼的?”
仰舒瞳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她對時熠和他爸在學校門口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印象極為深刻。她把那場争執定義為,叛逆少年不服父親管教與他爸在學校門口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