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經受了良好教育的韋恩,我一向保持着文雅的外表,勢必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是我媽親自養出來的親親寶貝。
但我現在真的很想罵人。
第三天了!我憤怒地蹲在水碗旁噴氣,整整三天,我都沒能看見我爸!
搞什麼?!不要告訴我你已經退休了——明明還是能奮鬥的年紀!臭老爹,你知道我這三天怎麼過的嗎?!
——普通寵物狗走丢時會面臨很多挑戰。
因為城市裡滿是緻命的陷阱。
看似能吃實則有毒的食物,不幹淨的水,時刻變化的紅綠燈,表面友好實則在身後藏着武器的人……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喪命。
好在我腦子比較好使,餓了就去手裡拿着食物的年輕人身旁轉悠,渴了就去寵物友好的商店裡溜達(通常能找到滿滿的水碗),晚上睡覺就去找貓多的地方,硬着頭皮往它們中間一趴。
雖然吃喝沒問題,但這麼折騰來折騰去,我身上變得好髒!
我蔫吧吧地挪開臉,委婉地向繼續把碗往我嘴邊遞的人類表示我喝飽了。
“嘿!兄弟!”有個穿着紅衛衣的家夥在旁邊大喊,“你還做不做漢堡了?”
“做!”給我遞水碗的老闆連忙送手,去給紅衛衣烤漢堡肉。
“這是你的狗?”紅衛衣往我這邊走了兩步,彎下腰來看我,“長得……長得怎麼有點眼熟?”
我朝紅衛衣翻了個白眼。
這人又高又壯實,身上帶着一股香皂味和火藥味,而最引人注意的點是他那撮垂在額前的白毛。
賜名為臭鼬哥,我冷漠地想,到底哪個有一頭黑發的人類染發時會隻染這麼一撮白毛啊?
“我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狗,莫名其妙地就跑到我車旁邊了。”老闆開始炸薯條,“挺漂亮的,感覺像從誰家走丢的……你說它看着有點眼熟?那說不定你認識它主人呢。”
“說不好啊。”臭鼬哥蹲在了我身前,用滿是傷口的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我也隻是覺得眼熟而已,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别用受傷的手摸我啊!我噴氣,小心感染!
“哈,脾氣挺大。”他捏捏我的耳朵,“還髒兮兮的。”
我:“……”
這是我能決定的事嗎?臭小鬼?
我惱火地用爪子扒拉他,讓他别捏了快點滾。
臭鼬哥倒是挺自然地站起了身,給老闆付了錢,接過了那個鼓鼓囊囊的漢堡和金黃酥脆的薯條。
我沒忍住,咽了口口水。
……垃圾食品很不健康,但真的好吃。
“想吃啊?”臭鼬哥居然注意到了我在咽口水,抽了根薯條出來,“那來一根?”
我仰起腦袋,再次聞了聞他身上的氣味。
……不像壞人。
……所以我踢踢踏踏地走過去,把那根薯條嗦進了嘴裡。
“咦?!”臭鼬哥瞪大眼睛,“你怎麼——等一下!再來一根!”
我:“……”
于是我又嗦了一根薯條。
“你吃薯條怎麼是這個吃法?”臭鼬哥看起來又想笑又疑惑,“這是狗會有的吃法嗎,怎麼跟喝飲料似的?”
謝謝,因為我嚼這種細長條的食物時容易漏嘴巴,所以我爸教了我這種吃法。
至于看起來略顯搞笑的問題……你就說用了這種吃法後還漏不漏嘴吧!
臭鼬哥似乎挺喜歡看動物表演的,他一邊喂我一邊樂,結果大半盒薯條最後都進了我的肚子。
能再給點嗎?我用嘴筒子戳他膝蓋,好吃。
“狗可不能一直吃這種東西……”臭鼬哥卻面露難色,“你确定這狗不是你的?”他起身,沖正在洗手的老闆喊道。
“不是!”
“行,”臭鼬哥點點頭,用沾着油的手摸了一把我的背,“那你要跟我走嗎?小狗?”
第一,我不是小狗。
第二,你是不是在把我當擦手巾。
我跳起又落下,精準無誤地踩在了他的馬丁靴上。
臭鼬哥叫了一聲。
我也叫了一聲。
臭鼬哥屈服了。
他帶着我拐過好幾個彎,又蹦過好幾個巷子,最後我們終于來到了一扇公寓門前,臭鼬哥将剩下的漢堡塞進嘴裡,一邊給我開門,一邊做了個請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