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久久不散,隔絕了一切人與事,随春生意識到,這是獨屬于她的戰場。
她反手從系統空間裡取出小刀,警惕地舉刀尋望四方。
“山神?帝女桑?白??”她試探着呼喚,最終不确定地念下一個此前從未銜口過的名字,“鐘、山、神?”
仍是毫無動靜,可随春生卻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變了,硬要說的話就像是“山神”從她的側面飄到了正前,正無聲注視着自己。
——是的,她用的還是“山神”這個稱謂,從主觀出發,随春生并不覺得這個過分稚嫩的人形象可以和鐘山神重合。
鐘山神、安若所請的神和如今所見的“山神”應該是三個獨立的個體,可……
随春生掀睫看向某個方向。
為什麼現在祂們卻成了一個名為“山神”的整體呢?
“别藏了,我已經看到你了。”随春生淡淡吐出一句話。
她想起了系統之前發布的主線任務。
【找到“??”】
“山神”雪白色的軀體在霧氣中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對于随春生這樣什麼道具都沒有的新手來說,想要找到衪就隻有一個方法——
讓衪自己出來。
随春生又說:“一直藏來藏去也挺沒意思的,你想通過願望控制一個人殺死這裡的所有人,我才是最好的選擇……“山神”,我願意和你做這個交易。”
霧氣動了動,随春生知道“山神”開始動搖了,她于是抛下一劑定心藥:“我可以先許願,把決定權交在你手裡,願望就是——”
她拖長了聲音,眼尖地看到一處霧氣正在緩緩凝聚成人形,“唰”地一聲連人帶匕首刺了過去。
閃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從霧氣中穿過。
碰不到?
随春生錯愕地截停腳步,她低頭時正好看見一個白花花的小手穿過了自己的胸膛。
“嘶——”随春生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回擊也忘了、思考也忘了,急赤白臉地開始翻找自己的生命值。
好消息,一點沒變。
她頂了頂腮幫,微哂。
她倆好像在菜雞互啄。
“不打了不打了,”随春生笑着舉手投降,“你傷不了我我動不了你的,再打下去也沒什麼用,和談吧。”
她這話說的極有誠意,但“山神”已經被蒙騙過一次,哪裡還會再相信她呢。
不過……
“山神”飄到随春生身側,第一次展露出那似人的、稚嫩的五官。
“你知道要怎麼從這個副本裡出去嗎?”“山神”笑着問。
随春生腦袋空白了一下,被這耳熟的措詞炸的頭腦發昏。
“什麼……意思?”她好像忽然喪失了思考能力。
npc為什麼會知道自己身處遊戲裡??
“山神”卻将這誤解成了随春生不知道,衪笑得更燦爛了,很驕傲似的:“我知道哦。”
“山神”接着說:“這個副本正常的流程是這樣的,讓玩家主動獻祭三個人以消耗戰力,然後由安若進行掃尾……掃尾不成功也沒關系,隻要有人許願,我就可以以此為媒介對玩家發動攻擊……簡而言之,沒有人可以活着離開這裡。”
這就有點恐怖了。
這意味着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因為這個副本從始至終的通關率都是0。
随春生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還是有例外的對吧。”
不然方憫山不會那麼笃定的要救江敢。
“山神”不情願地點點頭:“對,我可以主動放你們出去,但是——”衪話鋒一轉,“我憑什麼要放你們出去?”
“留下你們,才是屬于我的最優解啊。”“山神”笑了,高高揚起唇角。
随春生覺得這個笑有點滲人——主要是話瘆人。
“不不不,”她下意識反駁,卻沒“不”出個所以然。
這句話是有哪裡不對嗎?并沒有,相反,它可太對了。
“山神”需要人牲,盡管不知道是為了做什麼,可是祂需要,由此,留下玩家就成了最好的解決辦法。
但是、但是,為什麼方憫山可以例外?
——因為他和一個不知名的人做了交易。随春生繼續了之前那個被打斷的思路。這個人可以是對這個副本了如指掌的玩家,可以是遊戲裡最頂尖的玩家,甚至可以是……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