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她翻開《神曰》。
一瞬間,這本黑皮書湧出了一片黑霧,它們圍繞在書頁旁邊,随春生甚至沒辦法看清自己的手。
書上的字搖晃着飄離紙頁,一行又一行墨字圍着她轉圈。
随春生被繞的頭暈眼花,她感覺自己的頭快要炸了,她的視線難以自控的緊緊追随着空中漂浮的字迹,直到它飄到自己的腦後。
試想一下,一個人的頭旋轉360度會發生什麼?
随春生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腦袋,不讓這種可怕的事發生,同時争分奪秒地閱讀眼前的文字。
“山神……獻祭……人,願望……複……活?”
咔嗒一聲,她感覺自己的頸部傳來劇痛,下意識合上了黑皮書。
空中漂浮的字體瞬間消失,溢出的黑氣也回到了黑皮書中。
随春生摸着自己的脖子,點開個人面闆,臉色不是很好看。
生命值80……剛才這一下讓她掉了整整10點血量!
她回憶着剛才看到的内容。
串起來了。
淩雲和安若反抗世俗逃到了山上,大婚前夜淩雲死了,安若受不了刺激,開始尋找方法複活淩雲。
她不知道從哪搞來了一本書,照着上面的話着手準備,向山神獻祭東西以複活愛人。
安若獻祭了什麼?
随春生突然想到至今都沒有遇見的趙彬和王勇。
人祭。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個詞。
并且隻獻祭趙彬和王勇是不夠的,也許除了随春生以外的所有人都是祭品,但這個死亡率未免也太高了。
會不會祭品隻需要三個就夠了?趙彬、王勇以及……江敢。
随春生的腦子驟然清明起來。
所以他們七個人的任務應該是這樣的。
随春生幫助安若,趙彬、王勇和江敢阻止安若,方憫山、李珏和段霁羽則是幫助/阻止安若。
怪不得方憫山不願意交書,因為他害怕李珏和段霁羽會反水,隻要不交書,他們六個人就還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交了就不一定了。
方憫山沒說謊,他隻想讓江敢活着,一點死亡風險都不能有。
随春生将書塞到口袋裡,從系統面闆裡取出光明之刃,轉腕挽了個漂亮的劍花。
“方憫山和段霁羽留在小屋裡,江敢、李珏和我出去找安若。”
安若肯定會回來找江敢的,與其唯唯諾諾不如主動出擊。
經過剛才那一番鬧騰,随春生這次竟然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很快就帶着想要的人出了門。
她走得很慢,既要思考安若的行動路線,還要給自己找出一條危險性不高的路。
小屋外的場景在變化,随春生記得她第一次來時草還是淺綠色,才到膝間,現在卻變成了濃綠色,而且足有半個人那麼高。
它們在成長,這意味着依靠記地标來找路沒有用,遇到危險甚至都不能原路返回,很不妙。
随春生定了定心神。她已經許下諾言,再不妙也要說到做到。
她走在最前面,主動承擔起了探路的責任。
一旁沉默許久的江敢挑起話題:“咳咳……其實我剛才沒想阻止你,就是覺得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扒陌生男人的衣服不太好,不如讓李珏上。”
李珏有些沉默,難道換他扒就好了嗎?
随春生:“其實我剛才也沒想踹你,就是……條件反射,你懂吧?”
江敢:“我懂、我懂,能理解。”
懂個毛線,誰家條件反射能這麼精準打擊的。直到現在江敢都覺得自己的胃有些隐隐作痛。
原本降到冰點的氣氛開始回溫,三人如舊友重聚般唠了起來。
突然,周圍響起了咔嚓一聲,在寂靜的夜裡尤為明顯。
随春生立馬收回了那副嘻皮笑臉,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匕首,她目光冷冽的掃過一周,倏地出聲:
“東南方向,目測距離十二米,外形高度疑似土蝼,吃人。”
她語速飛快,江敢聞言立刻以自身為圓心燃起了一道火圈,火影閃爍間能隐約看到外圍有一隻長相怪異的山羊,它有四個角。
在江敢的認知裡,山羊作為被捕食者一直都是橫瞳,但是現在它的瞳孔被翻轉了180度,尖銳的好像能輕易戳破人的皮膚。
四角山羊的嘴巴咧出了一個巨大的弧度,露出裡面森白的、沾有血肉的牙齒,它在火圈外徘徊着,随時準備咬斷他們三個的咽喉。
随春生的聲音還在繼續。
“東北方向,目測距離八米,外形高度疑似白狼,吃人。”
“天上,蠱雕,會飛,吃人。”
“猰貐,吃人。諸懷,吃人。馬腹,吃人……”
她聲音有些顫抖,看上去很慌,實際上也很慌。
這太不對勁了,一共才多少會吃人的怪物,這是來這兒開茶話會了嗎?
鬼才信這是巧合。
随春生的大腦高速運轉。
是誰指引這些怪物來這兒的?
安若?
可是江敢還在她身邊,安若的獻祭理應是沒有成功的。
不成功,安若就沒辦法提願望,她的權柄也不會大到能号令萬獸。
那會是誰?
随春生的身形突然僵住,她眨了眨幹澀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在一些童話故事裡,足夠強大的森林之王到來時,其他小動物會自覺為它讓路。
現在,那些名字晦澀難懂的吃人兇獸無一不離得遠遠的,它們可不是被玩家逼退的。
那會是什麼?
随春生的眼睛裡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有點像老虎,但又不完全是,它的毛光是肉眼看着都不夠毛茸茸,而且尖銳的像刺猬一樣,同時身軀兩側比尋常老虎多了個部位。
它的體型被誇張化了,但極其有辨識度的外表還是能被一眼認出來。
這是窮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