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司,你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在鏡子前理了理衣領,準備一塊去見任母的君子唯随口提了一嘴,卻直接勾起了任禮司不願想起的過往,那個隻有他一個人的世界。
“怎麼了,不舒服嗎?”看任禮司臉色不好,君子唯走過來彎下腰,頭對頭測了下他的體溫,沒發現什麼異常才放下心來,“我還以為你發燒了,去見你母親也不需要這麼緊張吧。”
“不是。”
“啊?”
“沒人喜歡我,我媽也不例外,我的存在對所有人都是多餘的。”
雙手抱緊腦袋,任禮司根本不敢想今天和他母親見面會是怎樣冰冷的場景,沒什麼比看見她更糟糕的了。
可他多麼想見見那個生下他的人,沒有母愛也好,被她唾棄也罷,他也想做個有爸媽的孩子。
“禮司……”蹲下身,君子唯伸出雙手抱緊了他,“沒事的,我陪着你,你從來都不是多餘的。”
“子唯,謝謝,謝謝你。”
眼裡含着淚,任禮司不停地和君子唯道謝,仿佛自己經曆過的孤獨已成過去,封存的難過悲傷也随之消散。
他很感謝老天爺,感謝老天能讓他遇到人生的唯一,一個名叫君子唯的男孩。
說起來簡單,等真到咖啡廳見了任禮司的母親,連君子唯都有些退縮。
沙曼莉是個自帶氣場的女性,隔着一張桌子都足以感受到她由内而外散發的女強人氣息。
自離婚後,她過得也不是很好,再婚的丈夫欠下巨款,前不久剛斷了聯系。今天來見任禮司,算是最後一面。
“媽,這是我朋友君子唯。”
“阿姨好。”
“嗯,坐吧。想喝點什麼?”
相比十幾年前,沙曼莉的面容憔悴了許多,任禮司有些心疼,“都行。”
“是啊阿姨,點您喜歡的就行。”
“那我就随便點了。”
在咖啡廳坐了近兩小時,三個人沒話找話,最後實在不知道再說什麼的沙曼莉留下君子唯讓任禮司先回了家。
盡管不清楚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想跟自己聊些什麼,但為了不讓任禮司為難,君子唯還是單獨留了下來。
“子唯,你看禮司的眼神不一般啊。”雙指彈響桌上的咖啡杯,沙曼莉直接挑明了她留下君子唯的原因,“别說你們不會被世人承認,還有他對你什麼想法,單憑他的腿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廢掉就足以毀掉你。恐怕你還不知道他家裡的特殊性吧?”
“阿姨,我知道的。”
“什麼?”聽到君子唯的回答,悠哉的沙曼莉突然來了興緻。
“任爺爺已經告訴我們那些事了,阿姨,您剛才說的,恰好和我的擔憂相反。我怕不被接受,更怕被拒絕。如果我們有幸走到一起,禮司的腿在未知的時間失去知覺,那就由我負責照顧他的後半生。”
“年輕人,話别說太滿。當年我也有過和你一樣的想法,可現實你也看到了,你要這麼單純,遲早要付出代價。”
對于君子唯說出的那番話,沙曼莉隻有不屑,她笑年輕的君子唯不經世事就誇下海口,可笑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