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老者約莫七十多歲,鬓發斑白,臉龐雖爬滿歲月的痕迹,但眼睛亮而深沉。
謝繹看向他:“胡教授。”
這名老者正是葵市科研所的領頭人,胡先為。
也是天幕巨鲸的企劃者。
“不用拘謹。”胡先為朝他笑了笑,然後示意了下旁邊,“過來坐吧,真沒想到我們還會在這見面。”
“我也沒想到。”謝繹猶豫了下,走了過去,“沈疏他怎麼樣了?”
“不太好。”胡先為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從回來到現在,他一直都處于異變狀态,沒有恢複的趨勢,雖然意識還很清醒,但根據檢測結果,已經到重度污染界點了。”
謝繹似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愣了一瞬。
這時,旁邊忽地傳來一聲很輕又很沉悶的聲音,一閃而過。
正說話的兩人先後看過去,就看見旁邊那塊寬大的玻璃後,沈疏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裡,從裡面一瞬不瞬看向他們。
準确來說,是看向謝繹。
他的眼瞳依然是先前謝繹看見的那種很淺淡的顔色,幾近透明的下颚,浮動着的斑駁金色花紋這會蔓延了出來,像是逐漸吸食了血般,逐漸殷紅,占據了左半邊臉。
乍一眼看,就像是一株盛放的罂\粟花。
謝繹對上他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感到一股危險,仿佛被什麼東西盯住了一樣。
“今天這麼快就醒了?”胡先為有些意外,他立刻轉頭看向旁邊的全息屏,半晌,輕歎了口氣。
謝繹注意到全息屏上滿屏居高不下的紅色,“胡教授,情況很不好嗎?”
“也不能說不好。”胡先為關掉全息屏,看向沈疏,“維持原狀,起碼沒有惡化,是個好的開始了。”
說完,他偏頭看向謝繹,“你們應該有事要聊吧?”
“正好今天治療到這也差不多,小疏也醒了,我就先走了,免得我在你們兩個小年輕不自在。”不等謝繹回,他站起身又囑咐道,“你到時候要走,就找姜黎,讓她來接你。”
謝繹跟着站起身應了聲好,然後就看胡先為走到玻璃前,打開上面的對講器和沈疏說了兩句話後,轉身離開了收容室。
胡先為離開後,收容室仿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謝繹站在一堆儀器中間,和玻璃内的沈疏遙遙相望。
也不過了多久,靜谧的收容室内忽地響起短促的氣音。
然後,謝繹就聽見沈疏的聲音,“隊長,來這裡就是打算這樣隔着塊玻璃一直看着我嗎?”
他的聲線不像平時那樣溫和,變得有些低冷,還有一些因為剛睡醒而染上的啞意。
謝繹從桌後繞出來,走到了玻璃前,“當然不是。”
謝繹一米八多的身高,隔着塊玻璃和沈疏面對面站着,仍看得出兩人有兩三公分的身高差。
他微微擡頭,目光不着痕迹的掃過沈疏的臉,對上了那雙顔色淺淡的眼睛,“你的異變是怎麼回事?費隊跟我說過,以她帶你進封閉區的經驗,哪怕是高危險封閉區,你也不會受到影響。”
“還有——”謝繹目不轉視的盯着他,“你在江北聽到聲音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