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冷眼:“不是很樂意嗎?反悔了?”
柏妮絲頓了一下,有些苦惱地揉了揉腦袋:“這有什麼好反悔的?不過姐姐這次玩笑開得太大,父親有些生氣了。搜查的事交給他們就好,姐姐不如來和我聊聊,這麼大的風波,要多少公關費才能收場?”
沸騰的民憤讓這件事幾乎到了難以收場的地步,柏妮絲的話是妥協,也是威脅。
安菲還未應答,柏妮絲就精準找到藏在人群裡的何因北。
何因北渾身一僵,還沒來得及做出動作,就看見柏妮絲擡腿朝自己走來。
黎海月将見狀張開雙臂攔住柏妮絲,柏妮絲卻不看他:“姐姐很信任她吧?讓她把結果告訴你,也是一樣的。”
何因北頭皮發麻,隻得慢吞吞從黎海月身後走出來:“董事長。”
“嗯,我的好員工。”柏妮絲将一枚拇指大小的密鑰遞給何因北,“這個密鑰隻能用一次,你可要好好替姐姐看看,打開哪個實驗室比較合适。”
何因北看向安菲。
密鑰如遊魚靈活在柏妮絲指尖轉動,她偏頭看向安菲,唇角勾起自信的弧度:聲音好似撒嬌:“姐姐,這是我的誠意。”
安菲臉上漾出溫溫柔柔一個微笑,她走過來勾走柏妮絲手上的密鑰,親手将它和搜查令一起交到何因北手上:“去吧,别讓我失望。”
直到離開安菲和柏妮絲的視線,何因北才發現自己手心滲出了冷汗。
這一步實在驚險,但也确實試出柏妮絲并非對自己的身份一無所知。
她兩處橫跳卻從未被柏妮絲為難,看來那些讓她洩露給安菲的資料,不過是柏妮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縱容。
不是因為柏妮絲對這個姐姐的感情有多深厚,而是因為柏妮絲從來沒有把安菲當做對手。
這樣暗裡的輕視,反而更讓安菲憤怒。
安菲沒當場發作出來,不知道之後會有什麼動作。
但那不是何因北現在該考慮的,她定了定心。她這次進來,當務之急是找到店長,除此之外,她需要帶出足夠讓安菲滿意的東西。
搜查人員在各個實驗室有條不紊地穿梭,何因北問黎海月:“你感受到了嗎?”
黎海月點頭,毫不遲疑帶着何因北往前走。
拐過重重關卡,黎海月帶着何因北來到一扇精密的門前。
搜查人員很會察言觀色,見安菲答應和柏妮絲商談,便明白這次搜查隻用做做樣子,被攔住不讓進的地方,他們就睜着眼睛将其略過。
何因北卻帶着有柏妮絲身份信息的密鑰一路暢通無阻。
禁閉的大門嚴絲合縫,幾乎與厚重的牆面融為一體,隻有一個兩厘米長的凹槽表面它擔當着進出口的作用。
這樣可用密鑰打開的門在他們走來的路上遇見了不止一道。
黎海月站在門前,低聲對她說:“就在這道門後邊,動力泵上升了四攝氏度。”
何因北當着守在門前的人将密鑰遞給黎海月,眼含暗示:“你打開吧。”
她能親手打開的東西為什麼要交給自己?黎海月接過密鑰。她的眼神又是什麼意思?
接近四米的大門材料特殊,紅外線和超聲波都無法穿透。但以黎海月的經驗,裡面不會再有人把守。
密鑰啪一聲摔在地上。
黎海月慌裡慌張将它拾起來,一邊道歉,一邊将密鑰塞進解析點。
他們走進第一扇門,門内的世界果然隻屬于研究人員。
何因北看向黎海月,黎海月會意,右手食指飛速變成兩厘米的細長密鑰。
這是他剛剛借撿東西為掩飾,偷偷複制的密鑰信息。
開啟的第一扇門恍如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一道道門随着他們的進入不斷打開,雪白的巨獸張開咽喉,密密麻麻的蜂巢在他們眼前不停延伸,每個六邊形的蜂巢裡,都躺着一個或睡或醒的人。
蜂巢裡的人是無私的蜂後,身着白色實驗服的人是勤勞的工蜂。
最深處的門打開,一個在光屏上不停點擊的女人,恰好擡頭和他們對上了視線。
藤宮晴鶴看向故人:“驚喜吧,我是唯一的雄蜂。”
門在他們身後悄無聲息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