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四人為紅蓮的去留開了個簡短的會議，最終以一票反對、一票棄權、兩票贊成的結果通過了送紅蓮離開這裡的提案。

紅蓮得知這個消息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要把我送走？”她擡頭看向清蒸肘子，“可是那肘子我一口都沒吃到。那我以後都不咬了。”

坂田銀時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不是這個問題……話說都這時候了你别老想着那口肘子了行不行！”

原來不是這個問題嗎？

紅蓮不知為何忽然心頭一慌，睜大眼睛在屋裡環視一圈，目光定在了始終沉默的高杉晉助身上：“我知道我上次單獨行動做得不對，以後都不會了。”

高杉晉助微愣，良久點了點頭：“我明白。”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那就好。”

他明白？但是還是要她走？

紅蓮心中恐慌更甚，有些無助地跑向正縮在角落裡偷偷哭泣的桂小太郎，中間似乎踩到了什麼也沒來得及顧上，抱住桂小太郎的脖子就縮進他懷裡不動了。

被她踩到腳背的坂本辰馬嚎叫了一聲：“我就說翠蓮不會樂意的……話說為什麼我好像總挨揍啊？從番外篇開始到現在我已經挨了多少次揍了？”

角落裡的桂小太郎和紅蓮沒理會外頭的任何人，縮在角落從黃昏時分抱頭痛哭到次日淩晨，震天的哭聲依然沒能扭轉這局面，銀時那頭已經收拾好了紅蓮的行囊，又往包袱裡頭塞了不少豆沙小饅頭和芋頭之後才遞給紅蓮：“趕清晨的船走吧。”

紅蓮沒接，擡頭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桂小太郎擡頭抹了抹眼角的淚，伸手接過銀時手裡的包袱塞到紅蓮懷裡：“紅蓮，聽說烙陽是夜兔的老家，上面還有好多像你這樣力大無窮又愛吃飯的孩子，你和他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

紅蓮難以置信地看了桂小太郎半晌，忽然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推開了他，搶過包袱就往外走。

高杉上前攔住了她：“天亮再走。”

紅蓮不說話，隻是繞開他徑直向外走去。

高杉不再阻攔，默不作聲地跟在她後面出了門。

銀時和假發沒怎麼猶豫也跟了上去；被留在原地的辰馬撓了撓頭，穿過營地跑到廚房拿上了高杉晉助新買的那箱養樂多氣喘籲籲地追了出去：“翠蓮你把這也拿上啊！路上别渴着了！”

——紅蓮就這麼氣鼓鼓地離開了營地，肩膀上背着一個比她的腦袋大三圈的包袱、懷裡還揣着一箱沒拆封過的養樂多一路走到港口。船還沒到，河邊有夜風拂來，紅蓮在這風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以後或許再也見不到身後這四個人了，但是正生悶氣的紅蓮并不想回頭。

憋了一路的桂小太郎終于忍不住再次開口：“紅蓮，你要是實在覺得寂寞，想跟誰一起生活的話，就找個面相和善的人一直跟着别放就行了。如果這人真善良的話就會收留你；如果這人是個壞蛋，隻是想拐你賣錢的話你就把他打昏了随便找個箱子塞進去寄給我，聽懂了沒？”

說着說着又擡手抹了抹淚，“一定要多給我寫信啊紅蓮……”

紅蓮剛和假發抱頭哭過一場，此時眼睛還有些疼，聽到假發這麼說又開始想哭，但自尊心讓她硬是忍住了哭音，最終隻是迎着風抽了抽鼻子。

銀時不贊同地說道：“假發你這都教她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現在這世道能幹上人販子這一行的力氣和塊頭都不小，把他打昏寄到地球那巨額運費誰付得起？”

高杉皺眉：“這是重點嗎？”

“重點是我們翠蓮要獲得自由啦！”辰馬大笑着朝她喊道：“别怕翠蓮，你先去宇宙待着，等着将來我去找你！”說着他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有模有樣地安慰起紅蓮來，“其實翠蓮你走了是好事啊，再這麼下去說不定就被這三個人培養成什麼變态殺人狂了，啊哈哈哈。”

此話一出，其他三人罕見地沒有一擁而上群毆辰馬，而是齊齊陷入了沉默。

紅蓮在這難以忍耐的沉默之中等到太陽緩慢升起，不遠處有飛船緩緩降落、入水，響起悠揚綿長的汽笛聲。

她就這樣始終保持着背對所有人的姿勢，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走上飛船。日光漸盛，身後逐漸喧嚣起來，她在混雜模糊的人聲中隐約聽到了銀時同售票員要求加點錢讓售票員在旅途上多照顧她些的對話，年幼的她還在恨恨地想：這麼不放心的話為什麼不親自來照顧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