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阿伏兔抓了抓他那頭本就糟亂的頭發,“其實他一開始誘你中毒也是這麼個打算吧,以毒攻毒嘛,隻是沒想到你的記憶隻恢複了一半。他大約是覺得……”
覺得記憶缺失的紅蓮即使會暫時出于責任感留在春雨,那不知何時會恢複的記憶也是一個随時都能驅使她離開這裡的不定時炸彈?
與其這樣,倒不如主動把紅蓮送回她的家人身邊,期間靜觀其變,若她在恢複全部記憶後仍然願意回到春雨,那問題才算是真正解決了。
神威的這一番打算,阿伏兔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但他想了半天,考慮到自己在很長一段時間内還要生活在神威眼皮子底下,出于生命安全方面的考慮,還是先保留秘密、不直接跟紅蓮點破比較好。
徒留紅蓮這個當局者既驚又怒:“他這是什麼意思?元老院還沒收拾幹淨呢,他想搶我的頭功嗎!”
阿伏兔頭疼地捏了捏鼻梁:“我覺得他可能也沒有這個意思……算了,你先看看這些。”
他遞給紅蓮四個厚厚的檔案袋:“這都是之前你自己收集的,先前一直當成寶貝似的誰也不給看,沒想到現在還得我找出來交給你。”
紅蓮拿過來一看,是joy4這些年的行動軌迹和生活記錄,條條列列寫得十分詳細,從假發某月某日摸了幾隻貓咪肉墊到銀時某月某日因拖欠房租被追債跑出幾條街都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案。
她看着這些很是震驚:“為什麼會分成四份……話說這些真的是我幹的嗎?感覺完全就是跟蹤狂啊!”
阿伏兔微愣了一下才想通:因為這些資料和她以前的記憶關聯性太高,所以一并被她忘了。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紅蓮,其實我并不覺得你失憶是件壞事,你從小就是個有主見的孩子,極少停下、極少休息。如果失憶反而能讓你什麼也不用操心,回到家人身邊歇一口氣,那或許也還不錯吧。”
——然而實際情況是在這邊也完全歇不了半點啊我親愛的師父!
紅蓮在心中如此絕望地呐喊着,面上卻半分不露,維持着一副稱得上沉着冷靜的神情同桂小太郎一道蹲守在街道盡頭的大垃圾桶旁:“我說假發,我們一定要選這種地方待機嗎?”
“紅蓮,你個子倒是長高了,怎麼戰策方面完全沒有進步?”桂小太郎認真地教導她,“這種祭典上人流混雜、攤子又多,這種散發着惡臭又一時半會沒人來處理的大垃圾桶是無論遊客還是攤主都不願意接近的地方!正是我們潛伏的最佳選擇!”
他越說越激昂,音量也越提越高,“還有不是假發是桂!”
“你也會說這是所有人都不願接近的地方,那高杉當然也不願意接近啊喂!”紅蓮憤怒地扯掉腦袋上臨近攤位的人随手丢來的香蕉皮,“高杉一直不出現的話那我們蹲在這種地方就算一直不被發現又有什麼用啊!又不是在跟誰玩捉迷藏!”
桂小太郎恍然大悟:“對哦!”
看着紅蓮怨怼的眼神他有些心虛地岔開了話題,“那該如何快速發現高杉的行蹤呢……”
紅蓮想了想:“在街上大聲喊出之前他特意留下準備戰後享用的奶黃包其實是被我偷吃了之類的?”
桂小太郎十分震驚:“那不就太丢人了嗎!再說了那件事竟然不是銀時幹的嗎!”
“原來那件事最後是銀時背了鍋啊?”紅蓮撓撓頭,“怪不得第二天銀時那份紅豆年糕就被複仇欲爆棚的高杉搶光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桂小太郎歪頭看她,“那件事難道不是銀時故意在高杉的奶黃包籠屜附近留下了辰馬的頭發、由于放的位置太過明顯所以反而讓高杉确信這次也是素來喜歡嫁禍他人的銀時的手筆從而揪出了真正的罪魁禍首的故事嗎?”
“啊,原來是這個走向,那跟我一開始的劇本也差不多啦。”紅蓮神秘一笑,“因為被銀時和辰馬嫁禍太多次了所以那頭發是我放的啦——哎呦假發我說你好歹也是個擁有狂亂貴公子這種響亮名号的攘夷頭子,聽到這種同伴間為了幾個奶黃包反目成仇的事情還露出這種受傷的神情會被人以為是純愛番男主的!”
——“所以說啊,讓高杉大人的貴足踏足這種散發着好像一個男人三十年沒洗腋下的可疑臭氣的賤地真的合适嗎?”
這頭紅蓮話音剛落,忽然聽到斜後方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陌生女聲。
“而且你想想啊前輩,高杉大人那個穿紫色蝴蝶浴衣的高貴造型和這兩個碩大垃圾桶構成的背景真的能同框嗎!我們不會被觀衆投訴嗎!”
随即一道陌生的中年男聲悠悠地響起:“又子小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正是因為此地臭得像一個男人三十年沒洗腋下,因此反而成了一個無人接近的寶地,非常适宜悄聲密談……咦?”
現鬼兵隊的參謀武市變平太上前一步,眯着眼睛在垃圾桶一側打量了一遭,“剛才我忘了提了又子小姐,這種地方其實也适宜殺人抛屍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