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霍格沃茨好漂亮。

超出了伊塔塔想象的漂亮。

哥特式的城堡靜默地伫立在夜晚的霧氣裡，尖尖的塔樓聳立，仿佛金屬做成的黑色森林。

小傑和她一個表情。

他倆站在原地，眼睛都看直了。

奇犽，輕飄飄地路過：“……切，沒見過市面。”

伊塔塔用拳頭教會了他做人。

入學的流程很迅速，自稱“尼特羅校長”的白胡子老爺爺一臉笑呵呵地講了幾句話之後，就輪到一頂髒髒的奇怪帽子給他們劃分學院了——說到學院，在帽子扯着嗓子唱歌的時候，伊塔塔悄咪咪地踮起腳，看了看四周的四條長席位。

是四個學院吧？

伊塔塔搖晃着小腦袋，從右看到左，當她看到最後一個斯萊特林席位的時候，猝不及防地和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對上了。

那人穿着深墨綠色的長袍，安靜地坐在最前方，偏過頭來。

他有柔順的披肩黑發，白皙的皮膚，長得很好看，仿佛用大理石雕刻出的一樣完美。可是他的瞳色太黑了，幾乎沒有任何光亮。伊塔塔突然間望進他的眼睛裡，連躲避都來不及，仿佛一腳踩空跌下了一片虛無的深洞。

而且，忽略所有的一切，最重要一點的是：

他正在盯着她。

沒錯，這個人在目标明确地，毫不掩飾地，意義不明地……盯着她。

伊塔塔吸了口涼氣，當場就炸了毛，低下頭，縮到身邊奇犽的後面，拉了拉銀發小貓的衣服：“奇犽，似乎有人在盯着我……”

想了想，她猶猶豫豫地補充一句，“……他有點點恐怖。你以前見過他嗎？”

奇犽哼了一下，探出毛茸茸的腦袋：“嗯，盯着你？誰這麼不要臉？讓我看看是哪個垃圾，找時間和小傑一起套麻袋揍上一頓——”

然而奇犽隻看了一眼，驟然失聲。

他唰地一下低下頭，速度像是在玩命。

伊塔塔：……？

奇犽，如同被人照着臉猛扇了一巴掌：“草！那是我大哥！”

伊塔塔，震驚：“那就是你大哥？！”

兩小隻抱在了一起，瑟瑟發抖。

十秒後。

伊塔塔，小聲：“他還在看我們嗎？”

奇犽，更小聲：“不知道诶，要不你探頭瞅瞅？”

伊塔塔：“……哈，哈哈，還是你去吧，這可是你哥哥呀。”

奇犽：“啊啊啊！我現在搞成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為你！誰能猜到居然是我大哥在看你！他從來不盯着陌生人看的！——換個角度想，這麼特殊的待遇，說不定你未來就發展成我大嫂了……所以，你去呗。”

兩個人一起沉默了三秒。

……算了，還是繼續苟着好了。

06

——咳，被奇怪的人盯上也隻是個小小小小（？）的插曲啦！

入學晚會的重點，在于分院！

小傑當然是不用擔心的。他坐上去，凳子都沒來得及沾，髒帽子就扯着嗓子開始喊：“格蘭芬多！格蘭芬多！”——于是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走向了正在鼓掌的長席。

奇犽的過程就漫長得多。

分院帽坐在他的頭發裡，遮住了他一半的臉。伊塔塔看不清奇犽的表情，但是破帽子很久都沒出聲，似乎在斟酌交流些什麼。

斟酌總會引起不安，四周的學生們開始竊竊低語，嗡嗡的雜音灌進耳朵：

“揍敵客……又是揍敵客哦。”

“……斯萊特林吧。”

“……太恐怖了，惡魔一樣的家族……”

“小奇。”

在雜亂的背景音裡，有人開口了。

他的語調平平，發音短促而幹脆，似乎隻準備說這兩個字——幾乎是一瞬間，這兩個字壓過了喧雜嗡響的禮堂，壓過了意味不明的私語，壓過了無數浮動的心思，讓霍格沃茨出現了五秒的空白。

是奇犽家的大哥。

那個叫伊爾迷·揍敵客的人。

禮堂在五秒的死寂之後，開始緩慢地回溫。但是和之前相比，衆人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也沒人再敢說起揍敵客家族了。

伊塔塔眨了眨眼。

大家……好像都很畏懼伊爾迷·揍敵客。

奇犽小貓貓在伊爾迷·揍敵客出聲的一刹那，整個人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伊塔塔看不到他被帽子遮住的眼神，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奇犽一定是吓傻了，兩眼空白，思維混亂的那種地步。

她有點焦急，從人群後方向前擠，想去看看奇犽——這時，坐在格蘭芬多席的小傑忽然大聲喊了一句：“奇犽！”

他站了起來，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但是小傑毫無畏懼，堅定異常。喊完第一句後，在整個禮堂的沉默注視下，他又喊了第二次。這一次，他的聲音放緩了，但是更加執着：

“奇犽。”

銀發小貓恍恍惚惚地，終于是回了神。他轉頭，似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傑。

分院帽終于敲定：“格蘭芬多！”

全校都頓了一瞬，然後，格蘭芬多的某個同學率先吹了聲口哨，接着，從紅色的獅院裡爆發出了一陣猛烈如潮水般的掌聲，其他的兩院随之跟上。與此相對，斯萊特林滿席死寂。

伊塔塔也開心地鼓着掌。

等到伊塔塔上台的時候，兩小隻已經都在格蘭芬多席上坐好了，小傑還沖她揮了揮手。

她剛想回應，猛地眼前一黑——破舊的帽子遮蓋上來了，遮住了她的視線。

“哦，又是一個矛盾的小孩子，”

這個聲音似乎是在她的腦子裡說話，“……很難說，你覺得呢？斯萊特林是個适合你成長的地方……你想去斯萊特林麼？”

斯萊特林。

伊爾迷·揍敵客的那張臉在伊塔塔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伊塔塔，瘋狂搖頭。

不！我不去！！救命！誰來救救我！！！

破舊的奇怪帽子：“唔唔唔不要再搖了，我知道了——所以，你很怕他是麼？”

伊塔塔：才不是，我沒有。

破帽子：“好吧，好吧，聰明的分院帽知道不要和小孩子争辯……不過你應該害怕。當年是我給他分的學院，我建議你害怕。”

伊塔塔：……

伊塔塔：好的。謝謝您。

分院帽：“害怕歸害怕——更重要的在于，你會反抗嗎？”

伊塔塔：嗯？

分院帽：“同一個問題，我也問了剛才的揍敵客小鬼。唔，你很疑惑我為什麼最終分他去格蘭芬多，是不是？我聽到你在想什麼了，你說你不疑惑……好吧，那就你不疑惑。”

分院帽：“很簡單，勇敢并不是無所畏懼。”

分院帽：“有的時候，勇氣來自于恐懼。”

它說了一堆奇怪的話之後，自顧自地喊出聲：“格蘭芬多！”

07

格蘭芬多的哥哥姐姐們好熱情啊。

他們都可愛，也很友善，還給伊塔塔推薦好吃的蜂蜜小蛋糕。

伊塔塔嘗了一口，當場肯定了學長學姐們的優秀品味，開始虛心學習哪種食物最好吃，以及應該按什麼順序吃它們。